“……有点……”
他支支吾吾,死活说不出口。
他逗弄孩子:“铃兰?”
“咕。”
“铃兰?”
“咕!”
父女俩“问答”,沉浸在极其幼稚互动中,咕叽咕叽,不亦乐乎。何岸这玩半天,抬头见护士还没走,双手插着白大褂衣兜站在床畔,仿佛在等待着什,就问:“呃……还有需要注意地方吗?”
何岸万分激动,心脏颤悠悠阵狂抖,双手紧张地探到半空,却不知该怎抱才能不硌着那柔嫩小身体。护士手把手教他,他依样画葫芦地效仿,笨拙地折腾好几分钟,终于把小铃兰稳妥地抱进怀中。
“咕。”
甫入怀,铃兰就发出个萌萌短促音。
何岸没憋住,“噗哧”声笑出来,刀口紧跟着传来阵锐痛。然而孩子是最好麻药,之前令他冒出额头冷汗疼痛,此刻皱皱眉头,竟然也就熬过去。
他用拇指蹭弄着孩子脸颊:“铃兰,再‘咕’声给爸爸听?”
…他干嘛去呀?”
“他……”
想起郑飞鸾,何岸目光瞬黯淡下去。片刻后,他抬起头,平静地回答:“他死。”
“对……对对对不起!”小圆脸Omega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,怀中热水袋下子落到地上,“不该问这个。”
何岸摇摇头,云淡风轻地笑道:“没事,已经不难过。”
护士弯下腰,笑眯眯地凑到何岸面前:“新爸爸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呀?”
“不舒服?”
何岸时半会儿没能理解。
护士笑容灿然,语气笃定,眼神晶晶闪亮,似乎不是在询问,而是确信他定有哪儿不舒服。
何岸抱着铃兰认认真真感受会儿,觉得身体切如常,正想回答没有,忽然神色微变,若有所察似地咬住下唇。渐渐,他面露窘迫,眉头也越拧越紧,忍不住偷偷垂眼去瞧自己胸口,脸颊点点涨红。
铃兰滴溜溜转悠眼珠子,盯着何岸瞧会儿,忽然鼓起小腮帮,非常配合地吐出个迷你唾沫泡泡。
“噗噜!”
迷你泡泡撑破。
这回不止何岸,连护士、程修和小圆脸Omega也笑得收不住,护士连声赞叹:“果然是亲爸爸,信息素安抚效果就是不样。你家小公主在监护室可能哭,动不动就给嚎两嗓子,你这抱,哎哟,真是乖得换个样子。”
何岸低头望着铃兰,怎看怎喜欢,心里甜津津,唇角不自觉扬起欣悦弧度。他揉揉孩子小手,又嗅嗅孩子奶香味,觉得整个甘甜明朗世界都被浓缩在这小小襁褓里。
他说着话,感觉病号服袖子被人扯两把,扭头看去,只见程修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,竖起大拇指,无比敬佩地点个赞。
“爽快,干脆,丧偶典范!”
何岸低头笑:“以后……就当没有郑飞鸾这个人,和铃兰会好好过。”
护士去刻钟,抱回来只棉布襁褓。
小铃兰躺在襁褓里,咬着小粉拳头,红润嘴唇上拉出丝黏糊口水,咿咿呀呀发出些许含义不明呢喃,瞧着憨态可掬。双眼眸乌黑明亮,天真而清澈,没有丝杂质,就像缀着两粒无瑕黑珍珠,能映出人倒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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