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飞鸾倏然坐直,剑眉紧拧,死死盯住司机后脑勺。
司机被那高压视线吓得额头冒汗,大颗大颗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滑,伸手抹把,指隙大片濡湿:“对、对啊,大概半年前开始,您车就会时不时空油,也不频繁,每个月最多两三次。没啥准备,只能临时抽点自己车里油,偷偷给您车灌上。”
他咽口唾沫,继续说道:“不过打上周二起,您车就每天早上都空油,完全开不动。寻思着迈巴赫应该喝不惯便宜货,总不能直从这儿抽低品油吧,所以每天过来都会顺路买桶新油。您车油箱大,百多升呢,这小小箱油灌进去,撑死也
便又诚惶诚恐地坐进去。
高档车隔音效果很好,内部极为安静,凝重空气沉甸甸压在肩头,将司机吓出身汗。他心里忐忑不安,不知道郑飞鸾究竟是什意图,只能挺直背脊动不动地坐在那里。
郑飞鸾目光游弋在衬衣袖口上,边以指腹轻而慢地摩挲,边淡淡地说:“刚才,看下油表读数。”
司机脸色大变,盯着仪表盘上那个清晰“10%”,肩膀明显僵硬。
“如果没记错话,连续三天,每天早晨你来接油量都是10%,还不足二十升。”郑飞鸾突然抬眼,束凌厉目光打在后视镜上,“昨晚不巧是自己开车回来,进库前专门注意油量,不多不少,正好80%。那这消失70%油量夜之间去哪里?需要个合理解释。”
“呸”声全吐回杯子里,将杯子连同碟子往桌上粗,bao地砸,头也不回地离开住处。
什咖啡豆才烘焙得出这种味道?
难喝得要命!
这个世界大约是疯。张婶做菜他从幼年吃到成年,几乎塑造他对食物套评判标准。在郑飞鸾眼中,张婶手艺就代表家味道,无论米其林三星还是藏于民间珍馐美味都不能与之比肩。搬离郑家大宅后,他抱怨吃不惯新厨子做饭,父亲便让张婶跟过来,专门照顾他饮食起居。
而即使是这样养刁味蕾菜肴,也渐渐变得顿不如顿,甚至难以下咽。
他语气极冷,司机打个寒颤,哆嗦着说:“……不知道。”
“你不知道?”
郑飞鸾轻声重复遍,似乎觉得这个回答相当幽默。
司机真是连魂魄都要给他吓出来,慌忙道:“郑总,……说实话。其实每天早上过来时候,您车都是、都是空油。”
“空油?!”
每天,郑飞鸾生活都在相似混乱中开始。
上个月是这样,上周也是这样。到今天,衬衣、西装、早餐……这些他早已指出过几十遍问题非但毫无改善,还变得更加糟糕。所有人都劝他“平心静气”,他却不知道除圣人,还有谁能“平心静气”地忍受这样生活。
七点半,黑漆迈巴赫准时停在底楼。司机拉开后车门,恭敬地请郑飞鸾入座,然后关闭车门,回到驾驶座发动汽车。
他正准备出发,郑飞鸾突然道:“下车。”
司机不禁打个激灵,句话不敢多问,立刻开门下车,身姿笔直地等在驾驶座外面。大约五秒钟后,他才听到郑飞鸾说:“上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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