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知道。
此时此刻他无法思考,只能条件反射地、甚至凶恶地抱紧何岸,用浓度最高信息素守护他,就像是有人拳砸过来,他会本能地护住软肋那样。
不知过去多久,就在何岸状况稍有好转时候,个不速之客闯入房间。郑飞鸾意识昏沉,无暇分辨对方身份和来意,肌肉瞬绷到极致,打开Alpha可怕信息素防御。
然后,他听见何岸说:“飞鸾,安静。”
安静。
血枯,结出僵硬布壳子。郑飞鸾从没想过浸透血床单会是硬,他将它抓在手里,五指收紧,恍惚间只觉得枯血在指间融化,变得潮湿、粘稠、鲜红,顺着指根淌下来,湿漉漉地糊手。
何岸在他眼前悄无声息地昏过去。他伸出手,摸摸那高隆肚子。皮肤是温热,有汗珠,有轻微起伏,里头孩子却像睡着,许久都不肯动弹下。
郑飞鸾害怕。
他爬上床,脸颊贴着何岸肚子,低声央求着:宝贝,你是好孩子,你轻轻踢脚,往爸爸掌心里踢,告诉爸爸你还活着……宝贝,求你,踢脚……
可手掌下没有丝动静。
在出租屋里。
何岸没有选择带走它们。
乖舛现实毁何岸前程,而他毁何岸梦。
郑飞鸾个人坐在沙发上,本本读完何岸做过注解杂志。然后搁下杂志,起身走向卧室,推开虚掩房门。
床铺没被动过,还保留着年前模样,肮脏皴皱大团。
把无解锁,就这扣在他咽喉上。
来者不容分说地抱走Omega,他几乎要急疯——这样不行,不行!离开Alpha
他还能做什呢?
年,该发生早已发生,何岸与孩子早已不在这里,惩罚他不过是段太鲜活记忆。但郑飞鸾还是抱紧幻觉中Omega,吻他颈背,吻他裸肩,体内所有安抚信息素都被释放出来,结成枚无形茧,护佑着他Omega和孩子。
在染血铃兰香里,郑飞鸾想很多事情。
他与何岸之间有场无比荒诞爱情,荒诞不是爱情本身,而是相识相爱过程。他们没在清醒时候温存过哪怕分钟,何岸却爱上他;他自诩理性冷静,但当记忆里何岸枕在他膝上,细细碎碎念叨着要他多休息时候,切择偶标准都失去意义。
他有多爱何岸?
被褥上有干涸血,时间久,颜色变得暗沉发黑。床边歪歪斜斜垂着条白皮带,是他留下,也是他喜欢款式。针扣蒙灰,白牛皮边缘已经被血糊成黑褐色。
空气里还残存着缕极淡血腥气,年过去,气味被积尘覆盖大半,可对100%契合Alpha来说,它浓得就像刚从Omega血管里喷溅出来。
郑飞鸾攥着掌心热汗,步步走过去。
他回到那个傍晚,看见Omega仰面躺在床上挣扎。皮带锁链般捆两圈,剧烈撕扭中,手腕处皮肉被磨破,斑斑点点血迹印染开来。耳边响起尖利惨叫和哀求,Omega哭着喊求求你,孩子九个月,能活,求你放过它……
他心慌至极,冲上去却扑个空,只抓到张染血床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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