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岸起身,礼貌地抽回手。
他站在那里,窗外明亮阳光打到脸上,五官耀眼得有些不清晰。
“郑先生,于理,们已经签过协议。答应你离开渊江,再也不回去,就定不会回去。希望你也同样遵守协议,相互不要再有牵扯。于情,如果你真喜欢,就多给点尊重,让留在这儿吧。”
他打开钱包,取出张纸钞,平整地压在马克杯下。
“们这儿地方小,车也少。现在是十点零八分,去机场公交刚走班,要再过五十二分钟才开第二班。你难得来次,就当休假,多在镇上走走吧。”
低垂视野里,还看得到桌上双白净手。
它好看极,十指弯曲,捧着棉布缝只小胖熊,按按,小熊圆滚滚肚腩就凹下去块,然后又被鼓囊棉絮撑圆。指尖拨拨小熊耳朵,动作轻快,指甲莹润,剪口规整如月弧,骨节比玉雕还要秀气。
这双漂亮手……有另副模样吗?
主人疼痛时候,它会不会紧握成拳,指甲在掌心掐出血,狰狞地断裂?它会不会死命揪着床单,拉扯衣料,桡骨根根显露,再糊出个汗淋淋掌印?
它主人曾经疼过吗,有多疼?
见。
信息素能换,DNA却不能换。何岸要是怀孕,孩子遗传原来DNA,势必需要原生信息素才能正常发育。而现在何岸就像只空花盆,没有土壤,没有养料,怎孕育孩子?
郑飞鸾痛苦地按住眉心。
铺天盖地悔意压下来,生芒刺,让他焚心灼骨地疼。
这场手术,他以为安全无害微创手术,实则剥除何岸切生理特征,将他变成个几乎没有性别人,看似正常地活着,却不能动情、不能做爱、不能生育。对于个渴望爱情和家庭Omega来说,无异于肉体和精神双重虐待。
何岸留下这句话,把小胖熊仔仔细细摆端正,走出奶茶店。
杯中热可可还是刚才端上来样子,滴也没少。它不再冒出热气,波纹里荡漾甜香也闻不到。
郑飞鸾心突然空。
干干净净,四面白墙,伸手敲,还听得到寂寥回响。
他仿佛看见这座南方小镇大门,就这悠长地、凄惘地,带着点对陌生客人怜悯,在他
手背上滴过泪吗,有多烫?
郑飞鸾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双手,突然将它握紧。
“们再做次手术,何岸,再做次!知道它是可逆,你原生性腺还在,没摘除,只要短短半小时,就什都复原。”他激动地央求道,“何岸,跟回去,们结束这样痛苦日子,让它到此为止!”
但这显然是次徒劳。
“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。比起在渊江那些身不由己日子,现在有女儿,有朋友,还有家小客栈,已经很满足。至于情欲……以前体会过,不觉得那是多舒服感受,失去,就失去吧。”
郑飞鸾深深吸口气,身体剧烈地颤抖着。
他问自己,你还有什资格嫉妒?
你还能嫉妒什?
嫉妒何岸与戴逍在起?
不,那根本就是个笑话,戴逍根本就不重要。你Omega,他从此不能和任何Alpha在起——他已经被你己私欲毁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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