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,他似乎巧合地达成当年夙愿:与郑飞鸾近距离地面对面坐着,他把学业上疑惑问出口,郑飞鸾便循循善诱地给予解答。
不谈情,不说爱,只讨论那些最理性客观内容。
因为即使是在少年怀春梦里,他也不敢奢求能得到郑飞鸾爱。他只敢想到这步,然后如履薄冰地走近,忐忑地停在红线以外-
郑飞鸾和他恰恰相反,完全醉翁之意不在酒,每句正儿八经话背后都在盘算能加多少分,每个人模人样表情都在给未来谈情说爱之路铺砖。看到何岸眼中多几分耀眼生机,他就觉得过不多久,自己就能把人抱回家。
可是逐渐,何岸脸上显出倦意,反应远不如最初那雀跃。
郑飞鸾被自己话绑上火刑架,尴尬地杵在那儿烤会儿,临到快烤焦,也没想出来该怎拆何岸招。
倒是何岸,唇角噙着轻快笑,笔尖在纸上跳动,将关于戴逍、纹身和长袖内容都记下来-
这个晴冷下午,他们站坐,在吧台边聊很长时间。
偶尔有客人来到店里,指名想喝郑飞鸾做咖啡,机敏收银小妹就会主动挡下来,将单子派给另位咖啡师去做,以免打扰老板私人时光。
两个人聊着聊着,话题不再限于经营客栈小细节,时常发散开去。
个由来已久看法,碍于身份问题直没敢说,这会儿手指轻敲吧台,考虑阵子,终于开口:“其实,青果客栈还有个比较大麻烦,就是戴逍。”
“戴逍?”
何岸猛停笔。
郑飞鸾生怕他误会,立刻解释道:“不是针对他这个人。是指,戴逍性别并不适合当客栈老板。”
“为什?”
有时候正写着字,握笔手指会蓦地紧,僵上那两三秒钟
如果往深走,郑飞鸾就给何岸讲解些经济学知识,往广走,就讲几个发生在久盛案例,真实而有趣。他懂得多,言谈沉稳,又足够耐心,何岸听得兴味盎然,手掌大笔记本连翻四五页。
自从离开渊大,何岸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以极高效率在短时间内获取大量知识感觉。比起个人在书海里大浪淘沙,有前人领路无疑要舒服得多。
而且,教他人还是郑飞鸾。
何岸沉浸其中,那些滋生于情爱痛苦记忆都在交谈中悄然隐去。仿佛他依然是渊大普通学生,而郑飞鸾也依然是多年以前,坐在学校报告厅舞台上那位Alpha先生——要大清早捧着学生证去排队,焦急地踮着脚尖数前方密密麻麻人头,排半天才能领到张票,才能挤在无处下脚过道里亲眼看他眼Alpha先生。
何岸从没告诉过任何人,那是他短暂大学生涯里最开心天。
“因为Alpha天生压迫性太强,而客栈是个消遣放松地方。像戴逍那样剃个寸头还成天把纹身露在外面,起码要吓走成客人。你让他套件长袖,生意都能好转不少。”
“但是,你也是Alpha啊?而且……”何岸竖起手指,指着西点屋慢悠悠转圈,“这儿也是消遣放松地方吧?”
郑飞鸾:“……”
“你信息素还是九级,比戴逍吓人多。”
伶牙俐齿,点也不给老师面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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