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短刹,颂然大脑里那根轴锈住,思维停滞,无法正常转动。
赶回家作画时候,他拿笔手都是抖。
见钟情画面总是那鲜活,也同样因为情绪激动而模糊太多细节。
颂然闭眼,男神颈后发丝根根可见,但只要落笔,每处都像打上大尺寸马赛克。他心里发慌,又不敢停下细想,生怕多停秒记忆就会多流逝分,那场惊鸿面相遇会逐渐失真到再也回忆不起来为止。
勾轮廓,抠细节,打阴影。
S市两千多万人口,在这样庞大人口基数面前,所有努力和缘分都渺小得不值提。如果英菲尼迪男神真不住这里,那……这辈子颂然都见不到他第二回。
怎会这样呢?
颂然捏着自行车把手,惆怅地盯着车篮食物,心想,自己夜之间从单身汉变成小奶爸,却偏偏跳过中间最值得期待罗曼蒂克部分,会不会忒惨点?人人都有春夏秋冬,他向来按时交稿,按时纳税,从没欠过老天什,怎就轮不到个春天呢?
等收拾完冰箱,时钟已经指向十点。
日光和煦,客厅明亮,正适合开工画画。
门上硕大个“冤”字。
他骑回碧水湾居,车篮里满满当当大袋蔬菜、水果、鲜肉、牛奶,转向极其考验臂力,路过五栋底下伞棚车位时差点没刹住。
车位里停着十几辆车,颂然像往常样挨个找圈。
没有银灰色英菲尼迪。
从搬进来到今天,他在碧水湾居见过形形色色豪车,唯独那辆不怎豪英菲尼迪,除第回初见那次,他再也没机会看到。
幅人像匆匆画完,颂然左瞧右瞧,百般不满意,觉得自己布线塌糊涂,光影惨不忍睹,衔接不堪入目,体现不出男神百分之帅气。
内心冲动,差点揉烂扔掉。
冲动过后冷静下来,颂然客观评价番,觉得自己功力还是可圈可点。之所以怎看怎不顺眼,完全是因为他正处于
颂然摆好纸、笔、颜料盘,娇软易推倒大毛团子前来打扰,蹭着他小腿绕圈圈,喵呜喵呜乞食。颂然开个金枪鱼罐头,用勺子舀进猫碗。布兜兜铺张浪费,低头舔两口就转悠到阳光下洗脸去,颂然只好把剩下罐头用保鲜膜包起来,放回冰箱。
他重新坐到工作台前,拉开最上方抽屉,取出只木制相框。
相框里是张1/2侧脸素描人像,画面中,英菲尼迪男神目视前方,唇角含笑,带着那点儿疏懒又勾人小性感。
颂然看着他,心率再次失控。
这幕景象在他记忆中铭刻得太深,像最烫烙铁,狠狠压上最柔嫩心脏——当时车身刚转过个小角度,迷离阳光透过挡风玻璃倾洒而下,勾勒出男人深邃俊朗五官,像是棚灯打在模特脸上。
次也没有。
颂然心中小火苗越烧越弱,就快续不上油。
前些天他冒出来个古怪想法,觉得英菲尼迪男神或许根本就不住这儿。那天,他男神只是带孩子来串个门,碰巧被他遇见。他什都没弄清楚,头雾水地抢钥匙搬进来,却扑个空。
为验证这个想法,颂然曾经凌晨四点下楼找车,连续两天,无所获。
他立竿见影地失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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