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致远见他紧张,开门下车,绕到他这侧,举止绅士地为他系上安全带,宽慰说:“自家车,放开糟蹋,没事。”
自,自家……
颂然有点不好意思。
他当然不会觉得与贺致远交往,这车就分他半,但是“自家”这三个字确很好听。他默念几遍,心里舒坦不少,便放平双脚,惬意地伸个懒腰,感受着车辆启动惯性将他轻轻推在座椅靠背上。
从幼儿园开到家只要五分钟,五分钟过去,路边景色非但没眼熟起来,反而越来越陌生,最后甚至开上高架桥。颂然问怎回事,贺致远用指尖敲敲方向盘:“之前你说喜欢吃螃蟹,答应过要带你去吃,还记得吗?”
然而贺致远并没有生气,他弯腰把布布抱起来,照着脸蛋亲口,安慰他:“没关系,布布这想爸爸,爸爸觉得很开心。”
“真呀?”
布布露出难以置信幸福神采。
贺致远点头:“真。”
布布马上多云转晴,搂住贺致远脖子:“那爸爸呢?爸爸想不想?”
,剩下九分夸人。
他眼眸清澈明亮,含着情,从贺致远鼻梁看到下巴,又从下巴看到喉结,最后看到敞开衣襟底下那点点锁骨阴影——这个男人穿黑衬衣样子,居然比之前那次惊鸿瞥还要令他心动。
大庭广众且在幼儿园门口,颂然没好意思让贺致远牵手,两个人并排靠在车边等布布出来,肩膀与胳膊隔着衣料轻轻碰到,皮肤都有点儿发烫。
“拔拔!”
布布出幼儿园,眼珠子跟陀螺似滴溜溜转圈,锁定目标,欢呼着向贺致远奔来。头短发被风吹得张牙舞爪,乱糟糟地竖在脑袋上,像刚被雷劈过。
颂然早忘这茬,勉
“当然想啊,爸爸每天都在想你,担心们小布布有没有吃饱,晚上睡觉怕不怕,和哥哥处得好不好。”贺致远轻戳他小脸,“宝贝告诉爸爸,这几天过得怎样?”
“过得超开心!”布布眉飞色舞,机灵小眼神转悠,又甜甜地补后半句,“爸爸回来就更开心啦!”
颂然听得几乎要笑出来——这小孩儿真是甘蔗成精,嘴巴说什都甜。
家人上车,布布坐进专属儿童座椅,主动系好安全带,颂然则拘谨地坐在副驾驶,翘着脚尖,生怕球鞋弄脏刚刚清洁过车。
直到这会儿他还有点梦幻,不敢相信自己真坐进梦寐以求英菲尼迪——他知道这车不贵,与贺致远另外两辆车大概没法比,所以才直关在冷宫里,可它象征东西郑重而珍贵,是颂然直以来所期盼。
他飞身扑,变作八爪鱼,牢牢抱住贺致远腰:“拔拔,好想你啊!”
贺致远正准备托起他,布布突然松开小手,哧溜声从他身上滑下来,退后半步,指着他衬衣说:“拔拔,衣服皱……对不起。”
裤腰处抽出来小截衣摆,应该是刚才扑狠蹭。
小孩儿眨巴两下眼睛,怯怯地朝颂然挪近步,扯扯他袖子,神情有几分慌乱——他在爸爸面前向来都乖乖,哪儿敢见面就往人家腰上扑啊。这半个月被颂然惯着宠着,“放肆”举止越养越多,时兴奋过度,就没能收住。
爸爸肯定要不高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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