颂然揣着怀里
抱枕，指尖发颤，心中慌乱，根本不敢听电话那边贺致远回复。片刻之后，他逼迫自己面对事实，把听筒放回
颂然却轻声说：“不，贺先生，这件事……
应该早
点向你坦白。”
他身体阵发僵，手指抓紧抱枕，几乎戳穿亚麻布，双眼也恐惧地闭
起来。酝酿良久，他硬着头皮，咬牙说：“不接受林卉告白，是因为对女孩子……没有感觉。”
贺致远听得心头紧：“颂然，是理解那个意思吗？你喜欢……”
“喜欢同性。贺先生，是个同性恋。”
说完这句话，颂然整个人仿佛根崩断皮筋，向后跌进沙发里，颓丧地用手背捂住眼睛。
贺致远却答非所问：“那个小姑娘今天又向你告白？”
颂然愣：“是，是啊。”
你怎
知道？
“答应吗？”
颂然摇头：“没答应。”
下秒，指尖不经意扫过触摸板，邮件页面往下滑动大截，躲在几十行空格后面段正文跳出来-
To又帅又萌又可爱颂然：
虽然表白被拒，但依然喜欢你。附件是今天为你拍照片，各种风格，各种姿势，各种表情。只要Po到朋友圈，直男也会被掰弯喔！
祝亲爱番茄酱早日找到根大大大薯条！
From林卉-
又是这样。
又吐露根本不必说话。
他与贺先生关系才恢复两天，他就再次失去控制，把藏得最深秘密主动捅出去。第次争执是小事，无非情绪问题，贺先生已经大度地包容他。可这回，贺先生不见得就胸怀广阔到能包容他是个同性恋。
为什非要说实话呢？
拒绝女孩子有那多理由，眼缘不够、个性不合、观念不同，哪个都说得过去，甚至连吃饭个偏甜口个偏辣口都能拿来做挡箭牌。随便找个理由搪塞，不是明明很简单吗？
贺致远顿顿，又问：“她看起来确实很喜欢你，怎没考虑下？”
颂然不明白话题怎就拐到林卉身上，紧张地搓搓手，解释说：“她挺可爱，没哪里不好，没答应和她交往，主要是因为……呃，因为……，是……”
他支支吾吾，“”半天也没憋出结果。
贺致远问这串话，原本是出于私心想诱颂然出柜，可看到颂然挣扎样子，他立刻于心不忍。出柜要背负多大压力，要提前做多少心理准备，他完全可以想象，在短短几秒内把颂然推入“要撒谎要出柜”两难局，他觉得太残忍。
“颂然，抱歉，这是你私事，不应该擅自越界。”贺致远道，“你不用回答，们换个话题，接着聊游乐园事吧。”
直男，掰弯，番茄酱，大薯条。
四个关键词齐跳入视野，贺致远几乎惊愕。他下意识按按鼻骨，又揉揉眼窝，逐字逐句来回读三遍，才揪出林卉这段话中心思想。
颂然喜欢男人。
他心脏突地跳，仿佛有什堵塞之物被铲子清除，思路变得无比通透。
颂然不知道邮件正文存在，见贺致远许久不回话，还以为他真生气，忙说：“其实里面也有不少布布照片，林卉这份不够话，手机里还有很多，……现在给你发过去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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