附灵刹,堪称惊险至极。
陆桓城扬起马鞭,紧跟着声清亮抽击。骏马前蹄高抬,正欲疾奔。千钧发之机,抹不可见灵息扑入腰间竹扇,隐没在折页里。
其实那天,晏琛是极有可能死在马蹄之下——如果没有那柄竹扇话。
三十尺内不见竹物,灵体无处收容,便会被迫化出人身。晏琛若滚跌在陆府门口砖道上,马蹄高悬头顶,无路可逃,必然要被踏成团碎肉。
后来某天,晏琛曾想起过这个可能,惊得
笋儿是由爱而生证据,日日地成长着。
晏琛护着笋儿灵,笋儿护着晏琛心。
晏琛和陆桓城相遇,要从七个月之前说起。
当时,陆桓城决意暂离阆州,北上开拓商路,拜访泽北、仰京、桐和山、雁停埠与江州,做趟沿江顺流生意。
时值八月,天气闷热,晏琛恹恹地卧在竹身里休息,浑然不察身外事,临到陆桓城要走那天早上,他才突然从打扫书房杂役口中得消息。心爱郎君即将远赴千里之外,数月乃至年无法相见,晏琛如遭五雷轰顶,只觉竹庭裂作涸土,阆州沦为炼狱,竟不知未来年半载如何才活得下去。
晏琛总在担惊受怕,怕陆桓城有朝日会离开自己,半是源于习惯十年来深爱而不可得,心悬久,即便终于落地,也极难感到踏实,另半是源于——他和陆桓城相遇,实在太过偶然。
偶然得只要少那次机缘,今天就还如半年前,谁也不认得谁。
人竹,无情无份。
晏琛时常困于噩梦,梦里陆桓城不认得他,更不承认爱过他,冷着张脸,丢把竹扇在他面前,指着那些破烂帛面、断裂扇骨,斥问他与竹扇何异,还要除他妖气,灭他孽欲,亲自挖断西窗竹身,劈成碎节,烧作堆焦灰,弃于荒郊野外。
晏琛大汗淋漓地惊醒,周围黑暗,伸手不见五指。
他急着去追,想也不想,匆忙附入杂役手中肮脏竹笤帚。
杂役洒扫极为懒惰,先慢吞吞扫过桌底与墙缝,踱出书房,又慢吞吞扫过长廊与石阶,再踱出后院,还是派慢吞吞架势,扫过水榭与池亭,最后还靠在池亭里打个小盹,才几步晃地溜达到前院去,开始漫不经心地打扫天井。
晏琛心急如焚,分分秒秒都在煎熬,心脏像要从胸腔跳出来。
他怕来不及赶到前院,陆桓城已经用完早膳,先行驾马离去,留他人在这荒宅野坟里,行尸走肉地苟活。
见到照壁露角瞬间,晏琛几乎不能自控,灵体奋力挣脱笤帚,朝门外飞扑过去。
他心里太害怕,甚至弄反梦里梦外,恨自己执念太深,好好竹子不做,偏把那戳即破虚妄梦境当真,傻乎乎化出原身,跑去找陆桓城,最后出尽洋相,受尽羞辱,连命也保不住。
他坐在床上痛哭,哭着哭着,隐约感到腹内灵气聚集,不安躁动,这才意识到——鸳鸯美梦竟是真。
陆桓城是真喜欢他。
喜欢到给他个活生生孩子。
笋儿曾经救过晏琛许多次,每逢恐慌侵袭,颠倒梦境与现实,只要笋儿仍在腹中,晏琛就知道肌肤之亲是真,抵死缠绵是真,陆桓城给过他每个亲吻,每个疼宠眼神,都是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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