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恐慌心跳里,关于死亡记忆连篇翻回,定格在五年之前。
北院树繁花,满枝春桃,散落地浅粉花瓣。
那年,今日,如出辙。
他叫来环翠问话,小丫头跪在床边,被主子阴沉面色吓得魂不附体,磕磕绊绊地回话,半天才说清楚大概,说夫人和从前样,晨起惯例是不进食,只需饮壶新烹云雾。今早刚喝下半杯便觉身子不适,先是呕吐,又伏在床头大口呕血,突然间直呼胸痛,翻着眼皮痉挛倒地,茶杯也砸得稀碎。
她想弥补过错,便说自己是如何担忧害怕,如何出门求救,陆桓城听不到这些,他目光死死盯着桌上那只茶壶,大步过去,从滚烫茶水里抓出大把湿漉漉茶叶摊在掌心,突然面色骤变,扬手就抽
晏琛竟开始想念刚刚离开那个人,想念他捧着自己手、亲吻着指尖温暖。陆桓城什时候能回来,能再次捧着他指尖亲吻?
今晚吗?
还是……很久以后?
陆桓城风风火火赶到佛堂时候,陆桓康正焦急地在院子里兜转。
他脚步虚浮,双眼红肿,显然熬大半夜读书,刚睡下就被小厮叫起来,又焦急又无措,说话也没气力,只说刚派出车马去接大夫,时辰太早,泰安堂人过阵子才能赶到,不知母亲熬不熬得到那时候。
眼功夫,方才还你侬侬床褥里,只剩下他个人。残余体温在不断消散,留也留不住。被褥渐冷,凹陷枕头重新膨满,床畔空空荡荡。
母亲出事。
那个养大陆桓城、慈爱妇人,会出什事?自己等会儿……是不是也该过去探望?
不,不好。
他不招她喜欢,还是乖乖留在藕花小苑里,不去添堵好。
说着屁股跌坐在门口台阶上,捂着脸痛哭起来。
陆桓城进卧房,第眼看到床榻上不省人事母亲,眼前竟似有道白惨惨闪电劈下,惊得他浑身发寒。陆母奄奄息地歪头躺着,干瘦四肢蜷曲抽搐,面孔青灰如尸,嘴唇褪尽血色,口鼻涌出刺目黑血。
她还穿着素白中衣,乍看就像丧服,沾满呕出秽物,混着血块,粘浊地往下流淌。
这恐怖而熟悉场景极大地刺激陆桓城,他几乎失去理智,冲过去不断呼唤娘亲,可是她没有点活人反应。
他颤抖着俯下身,去听娘亲呼吸和心跳,祈求不要和他猜测样,但是——耳畔呼吸近无,与之相反是飞快心跳声,擂鼓般地密密麻麻响在耳畔,仿佛千百个僧人起嘈嚷诵经,天地间回荡着不停不歇、不缓不休嗡嗡声,催命夺魂,不肯留出处安宁。
晏琛掌心有些发痒,低头看去,枚淡粉花瓣正躺在掌纹之间,色泽柔淡,花香清浅,单薄而透明,像刚淋夜春雨,看不出是什植株花瓣。
他拈到鼻尖闻闻,竟闻到股冲天血腥味。
刹那间,猛烈心悸再度席来,胸腔里心脏狂挣,凌乱心跳声盖过切。晏琛难受得想吐,死死按着左胸倒在床头,张口急喘。头顶扭曲阴影爬满床帐,逼仄地收紧,黑压压地盖下来,捂得人透不过气。
他弯弯五指,寒冷空气从指隙流过,掌心无所有。
无法言说不祥,像是快要永远失去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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