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久缓过劲来,陆桓城早已不见踪影。
晏琛没有办法,想想正门应开在南面,便随意择条路,中间拐错数回,终于瞧见前院那堵壁照。
辆红漆
没等说出坦白话,他被陆桓城把拥入怀中,肚子迎面撞上对方结实腰胯,狠狠地挨下。
“带你躲起来,好不好?”陆桓城抬起他汗湿下巴,熟悉温情里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狠意,“道士们进出十日,怕烧符燃香呛着你,钟鼓钹锣吵着你,害你动胎气,难以安产。在外头寻好处清净小院,先带阿琛过去避避风头,等妖物除净,再接你回这儿来,好?”
原来……担心都是多余,陆桓城早已为他做好最周全打算。
晏琛胸口暖烘烘,临到嘴边话又吞回去,乖巧地点头:“好。”
他准备去收拾几样衣物,陆桓城却道不用,说下人已经拾掇过院子,该置办都置办齐,若还有什缺失,待晏琛前去看过,再差人添补就是。
:“它今天很乖,没闹,大概也知道家里出事,不敢添乱,以后……以后定会是个好孩子。”
“是,会是个好孩子。”
陆桓城眼神忽然温柔起来,温柔得远甚从前。
他伸手为晏琛整理领口,轻声道:“阿琛,母亲这回出事,其实是府中有妖孽作祟。它夜里行乱,已夺去两条人命。去金鼎山鹤云观请来几位道士,准备在府中行十日法事。他们法力高深,想必能护家宅安宁。若是飞禽走兽作怪,便抽筋扒皮,若是花草树木成精,便斩草除根。阿琛说……这样好不好?”
句话唬得晏琛唇白面青,冷汗直下,捧着肚腹跌回卧榻。
晏琛有些诧异,心道母亲才刚刚逝去,半日功夫,陆桓城不仅请好道士,连给他容身雅院都已准备妥当。但陆桓城做事向来雷厉风行,倒也不算太奇怪。
他尚在左右踌躇,陆桓城已经转身离开。
情急之下,他瞥到小案上那块艳红鸳鸯帕子,想着该留在身旁聊作想念,便匆匆抓在手心,亦步亦趋地追上去。
晏琛路追得辛苦,陆桓城昨日去祠堂都抱着他,今天长长段路反倒不肯抱,头也不回地走在前头,时常在廊角、门洞拐弯儿就没影。晏琛心里委屈,可想到陆桓城刚经历丧亲之痛,无暇顾他也是自然,忍不住就嫌弃起自己娇惯来,嫌弃自己被抱久,成日偷懒,连路也不肯走,于是咬咬牙,努力跟在后头。
宅院深深,进套着进,行至院落交错之处,往往几丈之内能开四扇门。晏琛进府之后就没再出去过,不识得通往前院路,怕跟丢陆桓城,只好托着沉甸甸肚子紧追不舍。他初时不顾腹痛,后来遭孩子报复,根筋从下腹抽到腰脊,痛得滚在廊上,差点撞到台阶折断腰。
斩草除根。
他亦是精怪,虽没有杀人为祸,可书里那些捉妖道士,向来有妖就捉,哪里会分辨善恶?他周身灵息飘缦,藏也藏不住,但凡生慧眼都能觉察,如何瞒得过鹤云观道士!
……不要。
他不要被道士收去,他还要与陆桓城结发相伴辈子!
晏琛扯住陆桓城衣袖,踉跄站起来,急声道:“桓城,你不要请道士,其实,其实……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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