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琛咬白两片唇,苦苦压抑情感在瞬间爆发:“每次笋儿睡着,你就急着催回去,从来不肯留次!是啊,生下他,爱他,所以恨不得用每分每秒陪他。你呢?你就没有点点私心,也想霸占这每分每秒陪吗?四个月,陆桓城,整整四个月,你说最多句话就是要回去!你从来不知道被困在竹子里时间有多难熬!费尽灵力地出来次,难道只是为见笋儿吗!陆桓城,不只是笋儿爹爹,还是你……你……”
晏琛声音在最高处戛然而止,凝作滴泪,径直坠落下来。
泥土微湿,悄然皲碎。
他攥着衣摆站在那儿,哭得几乎缓不过气,口中半呛半噎地疯喘,仿佛场沉疴发作。他死死地盯着陆桓城,眼神悲伤而炙热,里面多抹陆桓城从未见过、清晰恨意。
晏琛又次从竹子里出来时,陆桓城正在窗前安静地等他。四个月过去,他们早已习惯用场漫长离别交换场短暂相逢。为不让离别太痛,相逢也刻意披上平静伪装——平静地拥抱,平静地交谈,谁都不去想这次重聚会在哪刻终止。
晏琛环住陆桓城腰,侧过脸颊,轻轻枕在胸口处。他喜欢听陆桓城心跳声,因为只有心跳力度无法伪装。
“笋儿今天……没来吗?”
陆桓城道:“他在娘那里。”
晏琛心头酸,有几分自嘲地笑:“笋儿是不是……不愿意见?”
只有个时辰,那短,弹指而过,太想用来和陆桓城拥抱、亲吻、抵死缠绵,太想再用这具身体尝尝濒死而被拯救快感。
想颤栗,想哭泣,却迟迟得不到。
这恨意刚漫上心头,他就自责得几乎想死——笋儿是他亲骨肉,是他这辈子全部寄托,他曾经那爱笋儿,倾付性命也不后悔,事到如今,怎能对笋儿生出哪怕点滴恨意?
他慌,茫然四顾,竟不知该去怨谁恨谁。
铭心刻骨痛楚总要有个根源,最终晏琛陷入绝望,把源头指向自己,恨自己是根竹,孱弱,易凋,三百年聚出抹单薄灵气,却脆弱得不堪击。
他总是突兀地来,突兀地走,孩子还那年幼,颗心敏感而易伤,迟早会承受不住这样无休止残忍分离,只是他猜不到……这天会来得这快。
陆桓城没料到他心思诡谲,竟路往那偏门死胡同里拐去,赶忙解释:“你别瞎想,笋儿只是想把时间留给们。他说,他是根小竹子,随时可以附灵去看你,却不行,与你……永远只能在竹外相见。所以,他希望用这个时辰多陪陪你……”
搭在他衣襟上那只手越抓越紧,突然重重记猛推,陆桓城还没反应过来,下被推到几尺开外!
他脸茫然:“阿琛?”
“明明连孩子都知道,你却不知道!”
他经不起风浪颠簸,所以,根本就不该苏醒。
更不该被唤醒那丁点儿可怜情窦,笨拙地效仿世人,想要寻个心仪郎君。
陆桓城怎会是他呢?
他用力握紧十指却仍然留不住个人,怎可能阴差阳错,恰好就是属于他呢?
四月暮春芳菲尽,小满至,穗半熟。白昼渐长,而相聚渐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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