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那双眼里闪烁不安,陆桓城并没有漏过。
如果打开房门,他看到是两条足印,条出,条进,那即使与晏琛所说不符,他也不会生疑,只当是院子太小,晏琛嫌闷,还出门散散心。
但是,院子里只有条归来足印。
陆桓城这夜睡得很熟,不知雪停、雪落各在何时,然而,场雪要下多久才能彻底抹去新鲜足印,他却是清楚。
晏琛离开很久,为某个不知名原因。
那团绒氅上,温声道:“阿琛,你想喝什都行,不拦着。但是,你多少得顾念着孩子,下回再喝冰水,先含在嘴里暖暖,别冻着它,好?”
晏琛沉默会儿,轻轻应声。
公正地说,陆桓城并不是个生性多疑人。
尽管行商阅历和本能,会让他多多少少把值得推敲细节挂在心上,可这种习惯,他从不带到与晏琛相处中来,除非不合理疑点太多,并且……没有个曾得到过解释。
怀疑,或者说,仅仅是留意晏琛举止,就让陆桓城感到背叛痛苦。
瞒着他。
在场销魂欢爱过后。
陆桓城很肯定,昨晚他确把晏琛折腾得晕厥过去,晏琛在床上向来脆弱,永远是副无力反抗姿态,绝无骗人资本——被弄成那等狼狈模样,扶墙都站不稳,还要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溜出门几个时辰,晏琛到底去做什?
他不该对晏琛有丝动摇。
世上既然有嗜茶成癖人,自然也会有晏琛这样不爱饮茶人,舀盏春溪、山泉、初雪,权当痛饮天地灵息,未尝不是种别致闲情雅趣。
但当他这劝说着自己,打开房门,看到串从院门延伸进来脚印时,那份竭力为晏琛保留信任……终究还是碎裂。
方才他抚过晏琛长发,发尾隐约潮湿,那条漂亮狐绒氅子垂在榻沿,不起眼折角处几乎湿透。他便问晏琛,方才可曾出去过。
晏琛说,屋里烦闷,到院子里转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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