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不会是那个孩子?
才帮忙照拂过他笋儿,弄得没泥土遮掩,堪堪长出两寸,便被掘根挖断,剥去箨壳,刀刀切碎,丢进滚水里煮烂。
生与死,竟然离得这般近。
晏琛昏昏沉沉想着那些恐怖情景,猛然记起件要命事——他原身还在陆府里!
他有身孕,那
晏琛努力扒几口饭,筷子戳桌子,离碗足有半尺远。
陆桓城见他是真很想吃饭,又真很想睡,无奈地笑笑,倾身过去给筷子颠转方向,扶着晏琛手腕,帮他把筷子捅进碗里。
片刻过去,陆桓城喝完碗汤,晏琛才扒进去两口饭,半睡半醒,蔫蔫地抱怨:“淡……”
陆桓城唇角抽,往他碗里扫半盘菜。
“不淡,吃吧。”
七天,已经……七天没有好好晒太阳。血液在骨缝中凝成冰刃,绞痛脏腑,碎碎密密地切割。
晏琛忍耐许久,终究按捺不住心底强烈渴望,附到陆桓城耳边低语阵,说身子不太舒服,想出去晒太阳。陆桓城正与韩府当家谈到货船定择,顺口应允。晏琛松口气,独自起身出门。
喜雨,喜阳,喜湿土。
离第次化为人身已经过去八年,晏琛身体依然摆脱不竹习性。
由竹到人,习性转变是个漫长适应过程——为人越久,竹性越淡。可这八年里,晏琛化身为人时间加起来还不足日,倒不如说仍是根套着人壳子竹。半年前为救陆桓城,他在情急之下化出人身,却走不好路,踉踉跄跄,险些把自己命也搭进去。
晏琛“唔”声,连菜带饭往嘴里拨,刚嚼两口,觉得口感不对,含糊问道:“是什?”
陆桓城答道:“冬笋,宝镜湖旁边挖来。”
水水嫩嫩,切成滚刀片,再添几片腌肉,与猪骨块儿焖成鲜汤,是这座洪波楼冬期招牌菜。
晏琛听到“冬笋”二字,瞬面色惨白,喉咙抽搐,扑到桌边大口大口呕吐起来。盛饭瓷碗应声跌落在地,摔得稀碎。陆桓城怕他栽下坐榻,慌忙过去搀扶,却见晏琛反应异常剧烈,吐得虚汗淋漓、满地狼藉也收不住,伏在桌边连连干呕,像要把腹中孩子同呕出来。
好不容易晏琛才恢复些,虚弱地趴在陆桓城肩头,瑟缩着身子,不敢转头去看那盘菜。
自从那天之后,陆桓城便与他形影不离。晏琛半年来直维持着人身,好比个刚学会爬孩子被赶着跑十里路,熬着熬着,浑身上下没有处是舒坦,更何况肚子里还多棵不安分小笋。
陆桓城今天诸事顺利,先个时辰商定好货品、水路与日程,再个时辰拟好书契,签章落印,两方各执券。
他推门出来,见晏琛偎在槐树底下晒着太阳酣睡,神情慵懒而满足,好像冬日里只娇柔猫儿,便没舍得吵醒他,把人安稳地抱回马车上,放任他继续安睡。
晏琛梦里饿,咂咂嘴巴,晕晕乎乎醒转过来,鼻子隐约闻到股饭香。
陆桓城正用勺子喝着汤,看见对面晏琛慢吞吞爬起来,神情迷糊,眼睛还闭着,伸手在桌上乱摸通,把筷子抓到手里,尖头朝上,方头朝下。另只手摸到饭碗,忙不迭地揽进怀里,拿脸去凑,下巴几乎贴到桌面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