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犹豫半晌,小声恳求陆桓城:“在心里说,好?”
陆桓城猜他或许是害羞,并不强求,体贴地应允。
晏琛便认认真真地跪好,正对先祖牌位,字句地在心里道:叫晏琛,是根竹子,离书房西窗最近那根,高高瘦瘦,你们从前……大概都见过吧。化为人形,不为别,只是心里太喜欢桓城,想与他相守辈子。之前在外头时,对他撒个小谎,说是江北嘉宁县人,可是陆家水土养大,三百年都向着陆家,对桓城没有点坏心,你们在天上瞧得明明白白,应当不会责怪吧?今后,做陆家媳妇,定会好好待他,名门闺秀能做到,也能做到,请
晏琛试试,立刻意识到难处所在——肚子太大,牢牢抵着腿根,莫说俯首低额地拜堂,就算弯腰也弯下不去。他尴尬地捧着肚子,老实摇头:“不行。”
陆桓城想想:“膝盖分开些?”
晏琛不肯:“那样……实在太难看。”
“哪儿难看?”陆桓城安慰他,“阿琛听话,你怀着孩子呢,给孩子留点儿地方,它才好和你起拜堂。”
晏琛顾念着孩子,勉强同意,便由陆桓城为他调整姿势,分开双膝跪着。他又试次,这回肚子正好嵌进双腿之间,顺利地拜下去,兴奋地舒出口气。
角。
陆桓城要娶他,他们将在这儿,当着陆家先祖面交拜成礼。
该怎跪,怎拜,怎说话?
他点都不会啊。
晏琛紧张极,蒙着那块红盖头,把拽住陆桓城衣袖,结巴道:“,没拜过。”
陆桓城瞧他模样娇羞可爱,不禁也笑,撩衣在他身旁跪下,面朝先祖牌位,朗声道:“陆家列祖列宗在上,桓城今年二十有五,到娶妻年纪。半年前出门远游,有幸遇着晏琛。他是江北嘉宁县人,今年十七岁,生性淳善,与情意相通。今日娶他为妻,当着祖宗面许下承诺,这世要与他白头偕老,爱之,护之,悉心待之,不让他受点委屈。晏琛腹中孩子,将来会继承祖业,踵事增华,荣昌盛誉。但求祖辈庇荫,保佑们平安无恙。”
他亦是第次当新郎,祠堂里没有傧相,拜堂该做什,不该做什,心里不甚清楚,干脆把想说股脑儿全说完。衣袖底下碰碰晏琛小指,耳语道:“阿琛,祖宗在听呢,你也说两句。”
“,叫晏琛,是……”
晏琛匆匆开口,才半句就哑声——他籍贯与出身都是假,当初情势所迫,对陆桓城撒谎,如今跪在祠堂里,祖辈都在天上看着,怎能亲口说谎?
祖宗会责怪。
陆桓城被他语逗乐,笑道:“说得像拜过似……阿琛放心,也是第回结亲,比你还要紧张。”
他扶着晏琛转个方向,面对先祖牌位而立。自己上前布置阵,燃起排蜡烛,祠堂内渐渐变得亮堂,弥漫开股宁静香烛气息。
他回来牵起晏琛手,扶稳他腰身,道:“先慢慢跪下。”
“好。”
晏琛护着小腹,缓慢而小心地往下跪,寸寸,膝盖终于触到绒布拜垫。待跪稳之后,陆桓城打量番他身形和跪姿,觉得有点不对,眉头微皱:“阿琛,你拜得下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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