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五天,去他娘三五天!
当初铲子下去,掘出烂根,抛入烈火焚烧,直接以命偿命,从此他和晏琛恩怨两清,魂魄相忘,晏琛再不欠他,他也不欠晏琛,总好过今日求死不能,饱受折磨。
破陋院子里,晏琛正凄楚万分地唤着他。大雨淡去哭腔,听不真切,大约是生命消亡前最后哭诉,恨他既不留条活路,也不肯给场痛快。
陆桓城不敢细听。
他步步地往后退去,把无胆面对切通通丢进雨里,反身抓缰上马,逃离这片山林。
系在它身上,只有抢在父亲面前出世,发出声清亮有力啼哭,才能挽留他离开脚步。
笋儿还小,还有整整辈子要活,不想那早地曝尸山野,被雨水和烂泥砌作座坟茔。
它急,两只小脚丫用力乱踹,蹬进爹爹腹中。晏琛只觉腰身痉挛,险些开肠破肚,双眼翻,整个人歪倒着滚进泥地里,身子来回翻扭,就像烈日,bao晒下尾濒死鱼。
陆桓城站在门外,每块骨骼都僵硬得不能动,双脚像被锁链扣住,无法跨过门槛,走近那个狼狈挣扎少年。
刚才晏琛抬头时,张消瘦而枯瘪脸庞笼着灰沉沉绝望,他几乎认不出来。
他知道自己该做什——他欠晏琛场当机立断结。
庆幸天色灰暗,遮天蔽日密林挡去所剩无几光线。庆幸落得场急雨,把瓢水瓢水泼在眼前,模糊屋檐下惨绝人寰画面。
陆桓城看不清,也不想看清。
他只知道他漂亮阿琛,永远不该落魄成这副模样。
……够。
他自以为是不舍和仁慈,根本没有换来样善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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