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晓媛打个寒战,忽然知道头天晚上阻止她开口那股力量是什——她从内心深处知道自己是没有翅膀,上天,迟早会掉下来。
严格来说她已经掉下来次,尽管还没有来得及总结经验教训,潜意识里却已经开始有畏惧。
在半梦半醒这个十分微妙时刻,江晓媛透过没脸祖师爷,直面自己直以来恐惧——没有什是永恒不变,没有什是可以长久保障,没有什是她依仗,她心里充满惶惶不安,像个在随波逐流叶片上苟且偷生蚂蚁。
江晓媛双手撑在床边,深深地呼出口气,把自己洗涮干净,捏着鼻子穿起那件“hellokitty”毛衣和桃红长裤,最终没勇气把大蝴蝶结也裹在身上出去现世,只好用力抖抖她老伙计黑羽绒服,往美发店方向走去。
冷风灌入她脖子,江晓媛大脑可能是刚刚开启潜意识领域缘故,此时前所未有清醒,她给自己规划条清晰道路——反正只要明光活着天,就会想出无止无休诱惑勾引她回复那条致命短信,哪怕祁连是世界首富,也不定满足得她无穷幻想,何况他帮忙是讲义气念旧情,不帮忙也是理所当然。
兔子”尽管其貌不扬,却很实用,总算没让她浑身冰冷地过这宿大雪之夜。
江晓媛整整纠结半宿,每每恨不能立刻爬起来,跑去找祁连表达她百分之百不作死求包养决心,然而总是起床起到半,又举棋不定。她边哆嗦边不明白自己为什说不出口,直想到睡着,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。
这天她做个梦,梦见她好像落到个大小沼泽星罗棋布地方,有种长得和美发店里塑料模特很像怪物直追她,没有五官脸上车轱辘样地滚着“是否启程”几个字,她边仓皇逃命,边还要注意脚底下沼泽。
那些沼泽池刚开始很小,步就能跳过去,随后越跑越大、越跑越宽,江晓媛也越来越力不从心……
“要是能飞就好。”在毫无逻辑梦里,江晓媛异想天开地想。
她不能再这样下去,得靠自己活出个人样来。
江晓媛上午工作卖力极,陈老板冷眼旁观,感觉出不对劲,休息时候特意跑过来问候:“你打鸡血?”
江晓媛诚恳地说:“老板,要在最短时间之内攒笔钱。
然后她突然双脚离地,整个人在无比惊慌与激动中腾空而起,并且非常省事地连双翅膀也没长,空中漫步起来。
她越飞越高,那些没脸怪物在巨大沼泽旁边站成排,原地蹦跳地仿佛在欢送她,江晓媛看着它们,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灵长动物肉身上天愉悦,她没留意风轻云淡、天高地迥,心里反而弥漫着股说不出危机感,好像不知什时候就会掉下去样。
就在她这个不祥想法刚刚升起,江晓媛突然脚下空,剧烈失重感传来——
她狠狠地抽筋,满头冷汗地在晨光熹微中醒过来。
暖宝宝只剩下点贴着皮肤余温,也不知道是谁温暖谁,江晓媛鼻头都是凉,她爬起来,跟那直没来得及还回去没脸祖师爷照个面,心塞地把它头冲下按在桌子上,擦把莫名涌出来眼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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