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晓媛好像忽然从闲置物品变成抢手货。
前台抽出柜台后面呼叫器:“晓媛老师,晓媛老师来下前台,有客人找。”
店里为显得专业高端,前台召唤人时候,别管是高级技师还是打下手实习生,律叫“老师”。
祁连听,连忙如释重负地说:
江晓媛对“造型师”三个字十分敏感,叫就回头:“嗯?”
她看见祁记者,有些诧异,把手里手头清理刷子活暂时放在边:“你怎来?”
“啊?嗯……”祁连若无其事地低头,胡编乱造真本领落上舌尖,顺口说,“来洗个头,晚上有个饭局。”
江晓媛想,此人是债主,对待债主要像春天样温暖,于是痛快地说:“行,来给你洗。”
祁连默默地跟着她往里走,目光无意中与陈方舟对下,顿时不好,感觉整个美发店空气都被此人污染得龌龊起来。
江晓媛边给个客人洗头发,边心二用地思考——想个什办法能让他们先给预付款呢?
当天晚上快打烊时候,祁连来。
他也觉得自己三天两头地跑来有点烦,但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,只好边自唾弃,边暗搓搓地跑来。
人头发又不是杂草,他头发根本长不那快,刚剪头,当然不可能再动刀,前台却已经认识他,主动来招呼:“祁先生今天还找陈老板吗?今天要做什?”
祁连:“呃……”
昨天那折腾,还喷香水,会不会让人看觉得不踏实啊?”
他说这话时候,脸上带着说不出期冀,却不是红男绿女鸳鸯蝴蝶期冀。
好像“过日子”三个字可以将生活中所有激情与苦难都笔勾销,包括未来、包括希望、包括爱情。
江晓媛脸上笑容黯淡会,她忽然心酸起来。
这时,前台接起个电话,对江晓媛说:“造型师,电话!”
还没等进门,门口突然进来个小姑娘,十六七岁模样,身上背着个小小布包,像个上学走错教室孩子。
她进来就皱皱鼻子,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片刻。
前台问:“同学你剪头发吗?”
“不剪,”小姑娘说,“嗯……你们有造型师吗?找造型师。”
奇怪,今天都是来找造型师。
要是洗个头就找店长,会不会有点太那个?
他还没编出来,那边陈方舟已经多嘴多舌地开口:“他不剪,是来做造型!”
前台没想到还有半夜三更来做造型神经病,看向祁连眼神充满惊奇。
陈方舟又叫:“造型师——”
祁连很想上去把陈大龙嘴缝上,他自忖来意天真无邪,被姓陈这皮条客似两嗓子叫唤得都开始尴尬。
江晓媛急忙应声,投入她战斗去。
头天晚上她没白挨冻,舞台妆宣传起作用,大概快到年关各种表演和晚会也多,当天,店里接到两通电话,都是附近白领,说是年会演出用,打听能不能团购预约。
江晓媛打起精神,用上这段日子从海伦那偷师出来种种推销手段,舌灿生花地勾搭人家来店里看看。
不过遗憾是,两笔单子都不大,都做下来也不到十个人,而且时间恐怕都要等推广期过去以后。
那黄花菜都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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