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手术室门推开,医生护士走出来,手术台上躺着个脸上盖着白布单人,动不动。
江晓媛感觉萦绕在她周围无数画面忽然轰然之间全部崩碎,耳畔轰鸣不止。
她看见自己久别父母在医院雪白墙上向她招手,下面有行熟悉字迹。
“通道已经准备完毕,是否启程?”
“是”字好像是血写就,鲜红得灼眼。
在病毒播放哑剧里,江晓媛看见蒋博与自己在街上擦肩而过,两个人像陌生人样谁也没有抬眼,回头她又和祁连大吵,吵没两句,她就不肯做声,冷淡地坐在边端起她杯子,做出“端茶送客”疏离模样,连吵架言语都欠奉。
这神色如此熟悉,以前她烦霍柏宇时候,就是这样“视别人如粪土”冷处理。
……除霍柏宇,还对谁用过?
江晓媛不记得。
画面又变,她看见自己小时候个人默默入睡,又个人默默起床情景。
回过神来,她游魂似推开车门,视网膜上仿佛还存留着时空乱流,无意识地要下车往前走。
就在这时,车里忽然伸出双手,攥住她手腕,把她拉回到车里。
祁连手劲很对得起他手腕上纹身,他掌心滚烫,手指尖却是凉,好像有团心事郁结在那里,通不过微循环。
祁连把把江晓媛拉到怀里,她身上栀子花味道扑鼻而来,花香气甜得沁人心脾,祁连还是第次从中闻到点苦味。
江晓媛并没有哭,也没有颤抖,没有挣扎,也没有表示,只是静静地让他小心翼翼地虚揽着,借着他手,缓缓地得到点人温度,然后从僵死中略微回过神来。
它落在舌尖,有那时片刻,几乎就要脱口而出,江晓
她躺在自己小床上,背对着门蜷缩成团装睡,通过没关严门,听着保姆给家人打电话声音。
熟悉画面点燃她经年日久记忆,抖落时光尘土,依然清晰得仿佛昨天发生。
地板上图像没有声音,但江晓媛字句都记得,保姆当时说:“主人家就个小丫头……什?你说那小孩啊,不太招人疼,挺讨厌,平时父母也不管,大概是意外生出来吧。”
画面再变,她看见冯瑞雪脸上带着苍白又怜悯笑容,嘴里张合地仿佛在说什……
江晓媛浑浑噩噩地跟着祁连走到个手术室门口时,正好灯突然灭,她整个人蓦地激灵,全身汗毛都炸起来。
只有瞬间,她试图伸手攥住他衬衫,脸上露出个像是要掉眼泪表情,然而很快忍回去,江晓媛伸手拍拍他肩膀,小声说:“趁机占便宜?要收钱。”
然后径直推开他,往医院里走去。
祁连不知道她眼睛里看见什,江晓媛个字也没有透露。
她看似淡定地跟着他走进医院找人,而在别人看不见地方,医院那光可鉴物大堂上播放是无止无休杂乱画面。
她看见自己头发开始变得枯黄,脸上开始添皱纹,原本饱满五官点点萎缩,但身上本来廉价衣服也慢慢变回很久以前消费水准,她看上去年长而成功,面容冷漠,渐深法令纹看起来把她本来两分刻薄填到七八分,面容有说不出可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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