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她顶着双黑眼圈到目地,祁连又开着辆不知从哪弄来车,直接把她送到处居民楼里,然后从兜里摸出把钥匙递给她:“房子租好,以后你就住这吧,离工作室不到八百米。”
江晓媛:“……”
他居然这长时间连招呼都没打声,就把房子给租好!江晓媛震惊得无以复加,只好再次对他闷骚表达敬意。
奶奶在旁边瞪着眼睛打量着祁连。
祁连把行李送进去,冲奶奶笑下:“楼,左边那间就是。”
站台上乘警奇怪地瞄他眼,想必是目测此人身板不足以违法乱纪,于是很快调转目光,不再关注他。
陈方舟脑子被寒风吹得空空,他吸下鼻子,怅然若失地往回走去,忽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那年满怀中二,南下准备闯荡世界时心情。
那时候火车票还没有实名,进站还不必出示身份证和车票,每个小流氓平均精通两到三种逃票方法,青少年陈方舟只会种,所以大概只配叫“盲流”。
他逃票上车,上车就钻厕所,在车厢里左躲右闪,跟检票员斗智斗勇,鼻子里是啤酒泡鸡爪馊味,他心里装着片海阔天空。
如今,他那馊海阔天空味道散,他心在有个家,有个老婆,即将又有各孩子。
江晓媛要照顾奶奶,祁连先她步过去代理工作室事。
她默默地对着病房白墙皮思考她“生如夏花”主题秀,感觉蒋老师说得对——她时常会有灵光闪感触,然而旦用造型或是绘画形式表达出来,又感觉不像那回事。
她有心去骚扰蒋博,但又总在最后关头忍住,只是遍遍地修改,时常修改得头破血流,就知道“买彩票”那两块钱,实在太不容易赚。
这年年底,江晓媛带着奶奶去她即将比赛地方,临出发,是陈方舟来送行。
陈老板虽然个头袖珍,但是干活给力,路帮她扛着行李,把她们送到火车站:“老祁在那边接你,放心吧。”
奶奶开口,发话说:
再温暖也没有。
毕竟是今非昔比——陈方舟甩甩头,听着身后火车声渐渐远去,感觉自己像是与另个自己分道扬镳,他心里有种强烈欲望想回头看眼,又觉得没有意义,于是失笑下,灌喉咙凉风,回家去。
江晓媛在路上给祁连发短信,告知火车正点到达时间,然后说:“顺便帮看看有没有便宜点方便点旅馆,先住下来,再慢慢找房子。”
祁连简短地说:“行,你不用管。”
……什就不用管?
江晓媛冲他摆摆手:“谢谢陈老板,等发达,定提携你。”
陈方舟听,台词被抢,只好把准备好“苟富贵,勿相忘”咽回去,改成:“你踏实点吧,老大不小人,天到晚做白日梦。”
火车广播请“送亲友下车”,陈方舟与江晓媛挥手作别,他站在已经空荡荡站台上,像颗寒风中瑟瑟发抖黑枣,缩着脖子,皱着五官,两只手揣在起,听见火车放个漫长屁,然后摇头摆尾,不徐不疾地挪动起来。
忽然,陈方舟神经质地往前走两步,随即自己意识到,强行停下来。
“要干什?”他茫然地想,“跳站台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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