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他可能是荔枝吃多,现场打个撑出来饱嗝。
庄王刚要拿荔枝手又缩回去,又窝心又窝火:“放屁,说话没个忌讳!……你……滚滚滚出去。”
奚平麻利站起来:“好嘞。”
“等等,奚士庸,”庄王又喊住他,“就算不为别,最近京中也是多事,都出人命,你少出去鬼混,听见没有?”
奚平嘴里叫着“遵命”,脚丫子已经溜出南书房——只要他跑得够快,三哥耳提面命就追不上他。
除非家中子弟格外出挑,令名在外。
不过就奚少爷那“令名”……啧,不提也罢。
玄隐山征选帖可着金平城满街撒,也撒不到他怀里,这两年他娘都惦记着给他议亲。
庄王:“你自己没出息,别捎着舅舅。”
奚平“嗐”声:“犬父无虎子,养出个来,侯爷还能有什脸?”
“刚没听说仙使将至,你可消停几天吧。这几天给好好在家待着,不想念书就睡觉,不许再去那些乱七八糟地方。”
奚平把果核吐:“大选跟有什关系……”
“你也是侯门之子,又适龄,怎和你没关系?”庄王正色下来,喊他字,“士庸,不小,自己前途也该上上心!”
“侯门也有金门槛和木门槛,咱家那不是打龙王庙租来‘水门槛’嘛。”奚平满不在乎道,“三哥你别快寒碜爹,他也那大岁数,给他留点脸面。”
永宁侯门槛“水”,这事也不是什秘密——先帝年间,大宛世家勾连,外戚成灾,度闹得朝中乌烟瘴气。当今天子是个铁腕人物,继位后隐忍数年,朝拨乱反正,将几大外戚削个祖坟开花,差点连亲皇后也废。
庄王竟时间无言以对。
奚平擦手,拽过小瓷碟,剥两颗荔枝放在庄王面前。
他琴技高超,手指很灵,剥过果子皮肉点不粘,干干净净:“这玩意吃多上火,三哥,就给你剥俩放这,甜甜嘴,可别吃多。”
这小子犯浑时候真不是东西,好时候也是真好,庄王横起来眉又软下去。
就听奚平又冒出新厥词:“再说可不想去,玄隐山讲究那多,什‘三修三戒’,这不许那也不许……是人过日子吗?这样长生不老还不如英年早逝呢。”
宫里不少贵人出身高贵,多少吃娘家挂落,就这着,阴差阳错,让奚氏脱颖而出。
奚氏小门小户出身,有个芝麻官父亲,死得还早,娘家就剩个不成器兄长顶门立户。她像根牡丹芍药园中不小心混进来狗尾巴草,意外入君王眼,后来还生个惊才绝艳三殿下,路得宠,升到皇贵妃。
奚家上下三代,男女老少都算上,没有不漂亮,也没有不草包。
不过草包虽然没用,也无害。这家人不惹事不争权,专心致志败自己家,又不祸国殃民。往朝堂上摆还怪赏心悦目。陛下当年为恶心旧政敌,大笔挥,封贵妃他哥个混吃等死虚衔“永宁侯”——希望他们不忘初心,永远消消停停。
他们这种“摆设”侯门,唬唬平头百姓就算,想骗玄隐山“征选帖”可差点意思,毕竟庄王还年轻,没把他太子大哥取而代之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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