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青石被踩尾巴似,跃而起,就见奚平全须全尾地站在芥子外。
奚平平时就好动,虽然刚惊心动魄地跑大圈,但出来站定片刻,他就把气喘匀。清早时没束好头发掉出缕,他满不在乎地往后抹,不但看不出狼狈,还有种别样放诞不羁。
罗青石双圆眼瞪得变形,看起来想引个天雷把奚平送回祖坟,这时,周樨再次适时地插话道:“师兄,们这届弟子比往年人多些,每个人都要测灵感话,恐怕要快些。”
罗青石嘴角抿成条缝,艰难地按捺住脾气,拂袖,将奚平卷回他座位上,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好,好,奚士庸,有点意思。难怪还觉得自己挺不错。”
说完,他苦大仇深地点稻童:“灵感甲等,记下,下个——”
芥子中奚平充耳不闻,迅速转向右边岔路。
他腿长跑得快,不多时就看见第二个岔口。
奚平停下来,若有所思地看自己脚下眼——凭着过人耳力,他听出自己脚步声在不同路上音色不同:走在错路上时候,脚步声略重,像是起回音;而右边这条正确路上,脚步声明显“干净”些。
来不及多想,奚平决定再试次。他闭上眼,飞快地在四条岔路口上分别跺下脚,果然,四条路脚步声有微妙轻重差别。
奚平选脚步声最轻条,冲出去,此后所有岔路他都如法炮制——正像罗青石说,错路上灵气越来越稀薄,正确路上灵气越来越浓郁,越往后走,脚步声轻重区别就越容易辨认。
头晕目眩。
这会儿奚平没有手捂耳朵,只好张开嘴卸掉那震耳欲聋吼声,胸口却仍是又闷又堵,想吐。
于是他干脆撩开嗓门,予以回敬——吼出来总比吐出来强。
这二位在芥子中抱头痛吼足有半刻,中气都挺足,嚷嚷得整个乾坤塔都在震颤,众弟子目瞪口呆,不知道里面发生什。
罗青石忍无可忍:“都给闭嘴!”
看热闹弟子们再次齐刷刷地低下头,气氛沉痛得仿佛孝子贤孙哀悼先人。
罗青石伸手,旁边稻童就窸窸窣窣地转过身来,递上弟子名册。奚平名字正好是最后个,罗青石就干脆顺着他倒着点:
众弟子见他对错五五分时都能选进最危险境地,开个头就惨烈地花半多时间,以为后面必定更是惊心动魄,没想到他脱缰野驴般,口气直接通到最后。
好像开始走进歧途就为哄他们玩!
罗青石却以为奚平死定,压根没睁眼。他说话又慢,前面那句还没说完,奚平已经跑过最后个岔路口。
罗青石浑然未觉,还在唱独角戏:“……看来是想明天寅时三刻到乾坤塔敲锣。”
刚说完,就听高台下有人接话道:“啊,出来啊,还得去吗?”
芥子中脑袋应声化成缕青烟,不见。
奚平惯性之下往前扑,差点扑地。他口干舌燥地咳嗽两声,发现自己已经退回到最初岔路口。
芥子重新清澈起来,奚平回归众弟子视野。
罗青石瞄眼香案,就知道这小子肯定走不出芥子。
往旁边坐,他闭目养神起来,拖着长腔“唱”道:“炷香已经过半,奚师弟还没走过第个岔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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