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是老太太跟前长大,不会看不出来那信是仿。”庄王摇头,“里面有家讳,要真没事,他早抓住‘把柄’来作妖捣蛋。还有那罗青石,明显不待见他,你见他几时跟家人讲过不跟他好人?”
白令:“……”
这说,倒确实是有点古怪。
“他故意提罗青石,很可能是在试白玉咫尺安不安全……罗已经筑基,还是潜修寺资深管事,士庸宁可得罪他,说明那小子惹麻烦不止筑基。”
白令还是觉得他想太多,委婉地说道:“潜修寺虽然只是外门,也是仙山重地,断然没有让闲杂人等随便混进去道理,除非是夺舍。但夺舍只能在修士之间,世子以前没怎接触过玄门,恐怕也很难才入山就开灵窍吧?”
他这想着,刚才到嘴边话又给忘。
“撤吧。”好半晌,庞戬摆手,“这些……这些人交给城防,让他们看着办,去禀报仙山。”
菱阳河西温柔乡里,白令钻进庄王府南书房,纸人轻飘飘地落地,变成苍白削瘦男人。他回手在窗口铭文上拂,铭文上闪过银光,此时南书房窗户分明是四敞大开,屋里人说话声音却丝也落不到窗外。
但饶是这样,白令还是谨慎地压低声音:“天机阁庞副都统方才放‘问天’回仙山,肯定是有大事请示——属下这边消息是,上次他们从那些觊觎龙脉邪祟身上发现木牌突现异状,不知是什缘故。”
庄王问:“什时候事?”
才弄出那大动静,说不定已经惊动天机阁,那内门肯定也知道!今天在烟海楼,还大喇喇地要人家转生木雕,这……”
太岁听他吓得语无伦次,语气略微缓和些:“本座与旁人自然不同。别说是端睿,就算玄隐山司命老怪章珏来,你也不用怕。”
奚平睫毛轻轻忽闪下——观星占命人都看不出来附身,果然是换过命缘故吗?
“至于天机阁……”太岁笑出声,“有本事叫他们找去。本座倒要看看,他们怎在大海里捞针。”
在南城郊外走遭,白云立马变苍狗,庞戬觉得自己鼻孔都给熏灰。
白令道:“星陨那日。”
庄王眉头紧锁——奚平说他给半偶取名奚悦,是星陨那天凌晨事。
起床点钟看着就不正常。
“您觉得天机阁事可能和世子有关吗?”白令又道,“王爷,依属下看,世子爷那封回信并无不妥……倒是应该提醒他别在降格仙器上提筑基高手名字才是。您会不会……”
太疑神疑鬼。
他面沉似水地恭送累得快吐舌头圣兽,然后糟心地转头,看向这些没用圣兽们刨出来“成果”——逮住帮挖坟,端几个专卖人血馒头、尸油和禁药黑店,从犄角旮旯里翻出好几具已经发臭暗娼尸体,在狗窝里捡把婴儿骸骨……光腿骨就好几根,还不是个人。
整个南郊就像个藏污纳垢大泥潭,石子滚进去,连点痕迹都找不着。
庞戬喷出口浊气,刚要说话,就听见远处窝棚里传来声凄厉尖叫:“爷爷!”
半仙顺风耳力能捕捉到百米外虫鸣,庞戬愣愣,听见人们唉声叹气地说着“节哀顺变”之类废话。
有人死在天亮前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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