庞戬低头,肩膀都耸起来。
片刻后,奚平生无可恋地接长公主给见面礼:小包灵石和把长命锁。
世上还有比长命锁更戒色东西吗?
还真有,长公主把这破玩意包在红包里,说是压岁钱。
奚平四大皆空地跟在庞戬身边,听这两位“长辈”聊爆炸案和南疆邪祟,感叹邪祟猖獗百姓多难。
奚平眉梢动,心说:美名都传这远?
于是他越发人来疯地装模作样起来:“师姐竟听过吗?唉,得以到尊耳日游,不管好名声还是坏名声,都三生有幸。”
庞戬在背阴地方瞪他眼:注意你嘴脸!
就见安阳公主倏地笑,整个牡丹园都黯淡,说道:“哎呀,还真是你,都长这高。锦锦可还好?”
奚平:“……”
施粉黛脸将满庭芳压得灰头土脸……反正那骂姑娘拒名花、气得侯爷满街爬奚世子突然就彬彬有礼。
连土匪似庞戬都多几分拘谨,声气低三度,恭敬地唤道:“安阳殿下。”
奚平恍然:哦,周家人。
果然,能在外门碰见师姐,十有八九都是公主。
大宛对女子限制很多,哪怕近年来开始有女工女商,也都得被大儒们当做“世风日下”“礼乐崩坏”证明,都得背着身流言蜚语挣命。仿佛个女人长大,就只能有做夫人和做娼妓两种营生,其他都是娼妓遮羞布罢。
“别是没什,”庞戬不动声色地说道,“矿工和押运船上船员要是有问题,那就麻烦。”
“唉,可说是呢,头疼死。”人神与态往往会随着年纪相貌变化,周晴貌如少女,随口抱怨句,也带着说不出天真娇嗔,怎都让人想象不出,她有个头发都花白兄弟。
庞戬:“殿下可有难处?”
周晴苦笑道:“不瞒师兄,打从二十年前调
“锦锦”是奚平母亲崔夫人闺名。美人这不是正常聊天角度,他有种不祥预感。
安阳公主笑道:“年少时微服出宫逛崔记,看上套钗,问才知道是崔记给自家大小姐定及笄礼。那会儿也是骄纵任性,硬是要买,正好锦锦来取,与见如故,将那套钗连同全套首饰都让给。她才华横溢,性情极好,年轻时与最要好。”
奚平突然想起来,“安阳”不是公主,是长公主——当今陛下胞姐!
长公主慈祥地笑道:“你就别跟着叫师姐啦,叫晴姨吧。”
奚平自认风流倜傥笑容还没散,就被个“晴姨”糊在脸上。
这也是为什人间行走耐不住寂寞,就只能隐姓埋名,在镜花水月中跟凡人凑合。他们在同僚中几乎不可能找到道侣——征选帖何其难得,公子王孙都分不过来,哪有闺阁小姐份?还得留着联姻使呢。玄隐门下女弟子非常稀少,不是天赋异禀早进内门,就是出身极高,哪里高攀得上。
话说回来,奚平隐约觉得“安阳”这封号听着有点耳熟……
“庞大人,路劳顿,辛苦。”安阳公主客气地说道,又看向奚平,“这位是?”
奚平端出他最人模狗样笑容,本正经地上前见礼:“师姐好,是……”
还不等他说完,安阳公主眼看见他腰间佩剑,便道:“你姓奚,是士庸不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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