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诚响眼圈下红。
五年。
当年他只留下句“往后路自己走”,说不再会,就真“不再会”。
她惶恐过、怨恨过,后来又度梦见转生木里前辈不是不理她,是伤死,于是她又开始担心。
她每天对着转生木牌自言自语,伤心难过时候说,遇事不决时候说,穷途末路时候也说……然而除晚秋红林中那次,转生木牌从未给过她任何反应。
她把扣住破法镯,第反应是这神鬼莫测仙器搞什鬼:“……叔叔?”
太岁:“……”
嚯,大宛那边现在都什习俗,姑娘说话这客气?
“哎,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,他顺口应下来,“叫伯伯也行。”
咦?
话没完全落稳在凡人耳朵里,他已经回到那大宛姑娘院子。
秋杀,区区个升灵,脸自己都没活明白倒霉样,还安排起别人命来。
他想:她还真把自己当五圣?
再说五圣又怎样,月满后成无尘神,踏碎虚空自己走,留下人间还不是成这幅熊样?
板板!
多升灵,灵气散不出去,种什不长什土质也许会变好。
这岂不是皆大欢喜?
那他为什要多管闲事呢?
他难道想被关回神像里不由自主,神识随时被别人喜痛押解走吗?
太岁神识散到全县转生木上,伸展到极致,他端在徐汝成身上络子上,端在陶县峡江渡口转生木栏杆上,把自己拉得跟整个陶县样长。心念动,树梢就以同种幅度轻轻地摇摆起来,细心百姓发现异状,大为惊奇,纷纷朝那些树顶礼膜拜。
只是就这说着说着,她就真习惯“自己走”。
那块转生木好像成她少年时个梦、点稀薄慰藉。
“在做梦吧?”她想,“要不然这声音怎还和当年模样,连说
话出口,太岁就愣愣:这话也有点熟,他以前是不是也说过差不多……
他仔细端详着姑娘那张消瘦、带点风霜意味脸,看见她眼角泪痕似灵窍疤,有什东西呼之欲出。
“上次都没注意,”他听见自己脱口说,“怎还是落下灵窍疤?”
他为什要说上次?
“上次”是哪次?
他开口喊那怎看怎眼熟男装姑娘声:“喂。”
男装姑娘——魏诚响倏地睁开眼,整个人如遭雷击。
“没有恶意啊,别紧张。”太岁面对宛人,本能地换回他最熟悉口音,“就是问句,你知道那个姓秋傻大个准备利用你,把陶县弄没吗?”
魏诚响瞠目结舌,根本没听清他说些什。
这个声音……这个声音是……
他许久未曾这样痛快过。
然后太岁翻个身,神识飞快聚拢收缩,经过某处时,打出道很细灵气。
灵气精准地划在虔诚老妪刚刻好神牌上。
老妪“啊呀”声,吓得将神牌掉在地上,再看,神牌上太岁左右两边脸上对称地多几条胡子,太岁神君成太岁神猫!
然后她耳边响起个地道本地口音:“别赖老子,你有病自己好,与什相干哦?今日有好事栽到老子头上,明日不顺意又要栽到老子头上,老子满头让你们栽满草,混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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