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如他仁善兄长当年肯伸给他只脚,他愿意为项荣舔脚。
可他在项家整整十四年,项荣亲眼见过他拖着化脓伤口光脚在冻雨里擦石阶,甚至撞见过下仆造次,都视而不见,像是已经不认得他。
而每次大殿下目不斜视地走过,加
“哈!”刹那间,悬无少年时无从宣泄愤懑突然涌上来,就如同修士始终不变年轻容颜般,鲜活如千年以前。
项荣人如其名,是东衡项氏那代人荣光所在,父母都是出类拔萃修士,没开灵窍时就已经表现出超凡悟性,又是足以媲美东海伏魔族先天灵骨。
他是天之骄子,唯污点,就是那出生不光彩“兄弟”。
可是母亲自尽后,大殿下想保全她留下骨肉,谁又能苛责呢?谁不说殿下仁善?
至于“污点”本人,项家人留他性命已经仁至义尽,带回去叫他与下奴同寝,当牛做马自然也是应该。
得随风乱涌时,小心地将自己点神识探入那转生木里,把树枝挪到被卡住半截石身跟前,用那截短小树枝轻敲石身。
转生木小心翼翼地在周围搅起灵气小漩涡,点点将卡住石身往外撬。奚平像干细木匠活似,鼓捣几下就得停下来观察周遭,确保自己没惊动不该惊动人。
虽然忙得塌糊涂,但他常在转生木里乱窜,擅长心八用,那二位三岳大能对峙他也字没漏。
项荣心平气和地继续说道:“默许那事之后,心里直过不去,知道你志高,于是去求师尊,将你从族中带走同修行,甚至在师尊飞升后,擅自给你记名弟子名分。道心在上,悬无,可曾对不起你?”
奚平卡住半个石身终于松动,他暗自松口气,忙让树枝调整角度继续撬——旁边有个斜坡,他打算先借转生木用灵气将这半个身体顺坡推下去,与另外半边汇合,先拼凑在处,伤口用转生木和灵气糊糊,凑合活着,回去再治。
千年前,东衡带仍有蓄奴旧俗。贱奴非人,主家能随意打杀变卖,子子孙孙都不得超脱贱籍。他们无从反抗,怒火窝在心里,淬毒,股脑地发泄在名为“公子”、实际和他们样陷在泥沼中半大孩子身上。
他遍尝过世人所能想象得出所有磋磨和羞辱。
他是邪魔之后,迫害邪魔自然就是正义,有什残忍不残忍呢?
他本来同他那半个兄长样,是万万人中无先天灵骨,就算他是平民百姓——甚至哪怕他真是贱籍出身,都会有大能看见他。可是作为项家“隐公子”,没人会来触这种霉头。
暗无天日中,他甚至没有任何希望。
同时,他百忙之中,心里还对这两兄弟做没人在意评判:项荣这事办,确实挑不出什问题。
然而……
奚平心说:白毛真元被化外炉抽走大半,反而将掌门送过月满关,好像也是“阴差阳错”、“自作自受”啊。
便听悬无冷笑道:“你将从族中带走,难道不是因为分灵之后,同源灵窍让不单灵相与你相似,相貌也越来越像你?项氏族早年内斗激烈,你怕有人借羞辱你,也怕这‘影子’脱离你控制……”
项荣丝毫不为所动,只是淡淡地重复句:“可曾对不起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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