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太懂。
从秘境中出世那天,她就知道自己要走条什样路,知道自己会因何而死……恰如蝉在地下生长数年,朝破土长鸣、放声而歌,不论穷途与否。
濯明说“天”与“地”直在争斗,“天”便是月满先圣弟子,“地”是当年惜败魔神,惠湘君继承永春锦道心,似乎应该属于“地”,可……当真如此吗?
为什化外炉分明有炉心火,林炽却没见过?
为什惠湘君道心不在其本命神器化外炉里?
奚平回忆着潜修寺罗明灯讲:“因为民间修士往往没有资源……”
“别扯淡。”秋杀不耐烦地打断他,“你知道千年来这世上有多少修士?灵山落成时,你在东海扔根针,让这些人每个人随便捞盆水,现在那针也该给捞出来,升灵有那难?自己没见过就敢笃定世上没有,你当那些大能跟你样脑子不好使?”
奚平:“……”
也是,他堂堂个升灵,居然还在学潜修寺罗筑基舌,飞琼峰脸都让他丢没,顿时不敢吭声。
“猫狗寿数十年,凡人寿数百年,春花开不过荼蘼,邪祟不为灵山承认,到筑基为止,”秋杀略微抬起下巴,“这就是天之道、灵山之道,譬如破法中‘公理’。”
夫停下来感受修为?
这想,顿觉好生心酸,他于是把头低,顾影自怜起来。
秋杀却以为他“低头”是终于知道羞愧要脸,冷笑道:“你这升灵到底怎混出来?”
奚平实话实说:“蝉蜕长老生砸。”
秋杀听完“啧”声,只当他出身显赫。
奚平问道:“她是什样人?”
秋杀闻声抬起头,与壁画上模糊人影隔着八百年遥遥相对。
他们问她因何而死、遗物在哪,问她所修何道,问她化外炉中
奚平倏地睁大眼睛,刹那间,他如醍醐灌顶:破法中公理即切,除非公理破!
如果灵山就是个大破法,如果这种天规也如破法公理……那也就是说,只要有人能逃过这条规则,成功升灵,“天规”即破除失效!
“升灵固然必死,但你等着,死之后,升灵邪祟必如雨后春笋,血月必常挂夜空,天道崩塌由开始……这是她做破法与望川初衷。”秋杀轻却掷地有声地说道,“晚秋红是永春锦护卫,唯她所愿,是道心所向——徐徐图个鸡吧!当老娘同你们那蝇营狗苟灵山样,只知道奔着天道给胡萝卜往上爬?”
奚平头皮都奓起来。
他突然意识到濯明错,晚秋红是永春锦伴生木,秋杀怎会不懂惠湘君遗物?
不过以她年纪和阅历,已经不大会义愤填膺于人生而不平等——事实如此,愤慨只是毫无价值自怜罢。
她面壁端坐时,身上妖邪气便淡许多,素色长袍裹起身躯如潇潇玉山:“虽然筑基也有道心和真元,但只有跨过升灵关,你才有资格聆天听地,触碰到天道——而不是听凭你师长喂给你,或是念那些没用典籍们互相抄来抄去陈词滥调。”
原来“叩问天地”是这个意思!
奚平刚入门时,还大言不惭地对师父说过“人人都叩问天地,天地要被烦死”……原来世上压根没几个人有资格问。
“问你,自古邪祟不升灵是谁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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