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给他塞碗,有人喊赤脚大夫模样人来给他擦血迹,有人在不远处唱起蜀国小调子,劝慰众人天灾很快能过去。
他喝口碗里有古怪甜味菜粥,凡间记忆轰然归位,奚平想起他小时候跟着崔记人到南蜀国都昭业城玩,被那些乱杂交假灵兽吸引,不小心同家人走散。那会儿他句蜀语也听不懂,也不认生,见人就会傻笑,也是被当地人捡回去。他们磕磕巴巴地说着词不达意宛语哄他玩,给他唱歌。
蜀人热情好客,高兴也唱歌,悲痛也唱歌,只要不死,他们就会拼命地快活。
对,他少年时游遍四方,最喜欢就是南蜀。
奚平对着碗发会呆,眼神重新有焦距。
他斩蜜阿升灵时被琴弦勒破手,血迹抹身,也没去管,像个失魂落魄流浪汉。个蜜阿族绿眼睛小女孩盯着他看片刻,小心翼翼地跑过来拉住他比划手势。
奚平垂下眼,看看这没有他腰高小东西:“听得懂。”
小女孩便奶声奶气地说道:“大姐姐是药师,阿叔你等等啊。”
说完,她严肃地倒着小短腿跑,姿态像个身负十万火急任务人间行走。
奚平本来也没处可去,可有可无地站在原地,望着余晖落下地方发呆。
,有时深夜聊起过往,些狼狈之处确实很能同病相怜,但赵檎丹觉得她和阿响还是不样。阿响是逃命出来,她是逃婚出来,逃命人罅隙中挣扎,有时顾不上自己是男女还是老幼,逃婚人,却都是因“生为女子”而被狠狠羞辱过。那耻辱梗在她道心根基,架着她,让她拗不成“能屈能伸”姿势。
“太岁前辈,能给晚辈指点迷津吗?”
转生木里片沉默,人各有道,迷津终于只能自渡。
奚平也没听见她声音,他躲起来。
南海秘境闹剧尘埃落定,他便将周楹神识送回金平,随后给陆吾留几句话,道清心符打在自己灵台,将转生木里所有声音都挡出去。
忽然,他感觉到什,抬起头,看见那方才
清心符什用也没有,哪怕不听,司命、三哥、余尝双目滴血般愤怒、满头白发侯爷……还是会幽魂般地纠缠着他,传说中缚仙索样越绑越紧。他喘不上气来。
宛人比蜀人个头高些,他站在那有点鹤立鸡群,很快又有人看到他。
“小哥,你是游客还是行商啊?”
“宛人?自己?细皮嫩肉,怕不是同家人走散公子哥吧……这哪里来血。”
发现他听得懂蜀语后,不少人七嘴八舌地过来搭话,见他反应有点迟钝,副被天灾人祸吓傻模样,帮修翼人便将他拉到自己那堆人里。
收敛气息,他随便找个地方上岸,回到西大陆南蜀主岛。
他没注意自己是在哪登陆,也不知道往哪走,混混沌沌地进座不知名南蜀小镇。
这里应该也离凌云山不太远,地脉也受损,小镇上建筑塌半,降龙骑已经用仙器临时镇住崩裂地脉,等内门派人来补。
百姓们都被官兵赶着,暂避到城外。有降龙骑人间行走压着,还算有序。此时天色将晚,沿街支起大锅,官兵开始组织人烧水做饭。
奚平撕灵相面具,是宛人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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