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花村所在小岛,要是画在地图上,可能也就几亩地大,里头用芥子扩出个能宽宽松松容纳上万人村镇,跟金平天机阁总署里那个后院宿舍道理差不多——只是比那个布景“实”,逼真得看不出点不自然……至少周樨看不出来。
这里就是天机阁人间行走们隐姓埋名,与凡人成家厮混假村落。
此时天色已晚,村里戏台上却还亮着灯,有人在吹拉弹唱。
大家都是街坊,没有谁拿谁取乐意思,谁愿意表演都可以上台。群年纪稍
周樨永远忘不那天清晨在膳堂里听见这消息时感受。
然后还不等他消化,女弟子那边当天便又有人引灵入道……是个名不见经传赵家旁支,据说她入道时更从容,明显是早准备好,只是给碧潭峰面子没抢周家嫡系风头,懂事地让九公主先行步而已。
那时,周樨甚至还没摸到灵窍感觉。那以后,他在潜修寺整个修行期都乱套,狼狈地混个中游,内门已经与他没有关系。他连考进天机阁都磕磕绊绊,然后在穿上蓝衣第天,发现引他们熟悉琐事和流程“前辈”,居然是那个给奚平穿衣梳头哑巴半偶。
甚至那在他眼里只会“汲汲于凡俗权力”病秧子三哥,转身就成开明司主人,直接改变大宛……甚至整个大陆玄门格局,被庞总督挂在嘴上忌惮好多年。
变天时他懵懵懂懂,修行上茫然无措,周樨终于发现,所谓被“周林两家寄予重望”,只是他自作多情。宗族视子弟如草芥,因他血脉容他生长而已,并不曾多给过他分注视。
却给侯府扫出来神识下按住,完全没有还手余地。
而那神识霸道归霸道,却又异常有分寸,稳、准但不狠。与那些走两步都会让菱阳河涨水“山中仙人”不同,他内敛而凝练,既没伤人,也几乎没波及周遭。
大刀劈山还能靠修为,重剑在豆腐上雕花……必得是在人间千锤百炼过才行。
这些年奚士庸名义上在飞琼峰闭关,到底经历什?
还有周楹突然将开明与陆吾扔下,入清净道。这两人来去,换似,是否有什牵连?
此后十多年,周樨再没有找到过自己位置。
周樨脚步像是陷进泥里,越来越迟缓,不小心跟丢庞戬。
“发什呆呢?”庞戬翻过头来找他,勉强压下不耐烦,说道,“此地有前辈大能留下迷障,容易迷路,跟住。”
周樨忙收敛心神,紧走几步赶上。
两人过处,湿地荷塘中,几朵野莲花忽然无风自动起来。
不知为什,庞戬眉心有些发紧,似乎是灵感想透露什……他心绪有点起伏,没注意身后周樨表情。
庞戬句不经意问话,勾起年轻人间行走许多心事。
周樨生于皇族,从小就知道自己有周、林两家资源,起点比别人终点还高,因此进潜修寺,他就理所当然地以“首席”自居……谁知尽是笑话。
奚士庸就不比,惊动两大峰主,搬出劫钟,震塌半个潜修寺,那就不是人能弄出来动静。
可在剩下“正常”弟子里,他也没能拔头筹。他那从小到大没正眼看过九妹,在第场雪落下来之前就平平顺顺地开灵窍,提前拿到入内门碧潭峰资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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