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飞琼峰‘仙境冰露’管够,渴上外面挖勺不得,上什茶?那都是凡愚们寒暄完,为防没话说尴尬才发明繁文缛节,让主客双方有机会琢磨接下来怎聊,谁还真为喝口水?”奚平懒洋洋地说道,“庄王殿下,清净道也知道尴尬?”
叫“三哥”,周楹淡淡地点头,叫“庄王殿下”,也不见他有什特殊反应。
周楹看奚平眼,没理会他话音里隐约挑衅,转向支修道:“支将军有什
难怪。
奚平年少时,听说太史令姚大人种种奇闻,觉得这位愁眉苦脸老先生脑子不太正常,老认为别人要害他。如今他自己到年纪,才知道姚大人不是想太多,老辈人确实有自己道理——若不是张家失势,以姚皇后家世,腾云驾雾也够不着嫁给周桓,姚家攀上这根“高枝”并非幸事。如果当年是三殿下继位、太子被废,辈不得志,那也就算,否则他们名为姻亲,实际却是张氏耻辱,怎不叫人心惊胆战。
那些旧世家贵人不但不会将他们当回事,心里恐怕还抱着隐而不宣恶意。
姚家姐弟居然还在跟他们搅合,真是老家儿没,没有明白人管他们。
奚平想想,伸手捏张“问天”,道灵气打上去,落成龙飞凤舞俩字“快跑”,朝南打出去……听不听,就看姚启命。
当时被李氏牵连倒台后妃其实有好几位,但人都不在,也没有后代——有是压根没生过,有是母亲出事后惊吓交加夭折。
只有那位张太后,在冷宫待大半辈子,却古怪地保留尊位,儿子继位,又重新风光起来。
“说来直奇怪,先帝怎就单单没杀她?”
飞琼峰顶寒风朔雪中,支修把原来那个很容易被雪压塌小屋重新支上,放在奚悦休息处隔壁。
外壳是随便搭,内里是芥子,芥子中无光阴寒暑,时隔经年,应陈设毫无变化,茶壶似乎还是温热。
支修神识在玄隐山脉间扫圈,确认潜修寺苏准罗青石等人性命无碍,将受“天谕”影响筑基们按头强行入定,让他们冷静,安顿好尚未筑基小弟子,修整主峰大殿,又询问镀月峰损伤情况。
应琐事照顾完才进来,眼看见逆徒坐没坐相地散德行,眼皮微跳——支修自己平时也挺随便,但怎说也有外客在,经过奚平时候不动声色地给他脚:“上茶。”
奚平没动窝:“师父,咱茶叶都是前朝,快成精,喝怪残忍。”
支修:“……”
就你有嘴。
奚平轻车熟路地往熄灭火堆里捅两下,随手在旁边小木柜里掏掏,果然掏出把十四岁高龄栗子。还算新鲜,他便将栗子往跳着火星余烬里埋,席地而坐,嘴里说着戏台上土匪和反贼词。
“玄隐山反正捏在咱们手里,又有舆图在,老庞要是实在按不住他手下作乱天机阁,还可以全国禁灵。所以要是,想把消息最快最直接地传出去,肯定就是联系百乱之地南矿——他们系里,谁在南矿?”
周楹没挑他礼,从他伸得支楞八叉腿上迈过去,回道:“姚子明。”
奚平闻言皱眉:“皇后她弟?他们爹姚大人呢,不管管?”
“姚大人过世三四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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