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狼这辈子最恨两样东西,个是高高院墙,个是剑。
自三岁起,他晨起练剑,午后读书,没天清闲,除祭祖上坟不能出门,饮食品类都有严苛规矩,快十岁时候,这辈子才第次吃到糖果——那是颗粗制滥造饴糖,糊嘴黏牙还发苦,是家里最后个被遣散侍卫临走给他。
在他就要正式进弟子堂那年,北历武氏内部因镀月金分裂,“主新派”败涂地,他举家获罪,父亲被削爵、流放苍野原,母亲自尽身亡,雪狼再也不用练剑。
他过个比北绝山严冬还清苦童年,练个寂寞。
林子大什鸟都有,世上有“因爱生恨”,也有雪狼这样“因恨生爱”怪胎,从那天起,剑成雪狼第执念。
雪狼手心里东西叫“连心”,和玄隐“问天”样,“连心”是昆仑加密级别最高通讯仙器,瞎狼王也别想窥视……内门专用。
这是雪狼刚升灵时候得到。
从小就有人告诉他,剑道至公。
这道不依靠外物,不像丹器两道样,需要大量质料资源,运气和财力至少得有样;也不像其他道那样拼灵感天赋,做什都事半功倍甲等灵感也好、开灵窍就是半步筑基修为先天灵骨也好,在剑道上都没比别人多多少优势;它甚至不怎依赖根骨——支修习武根骨就很般,开灵窍时候洗精伐髓,只要灵窍伤不至于缺胳膊短腿,凡人间那点微弱差别也就填平。
这是条比谁耐得住寂寞、比谁狠得下心磨练自己、比谁更坚定道。
在北历,不能走正统入剑道,只有去北绝山投奔瞎狼王。
瞎狼王原来是昆仑正统出身,叛出昆仑时已升灵,据说他在昆仑内门人路颇广,硬是在师门保护下留条命。昆仑对他睁只眼闭只眼,只命他终身不得离开北绝山区,相当于变相流放。
北绝山守着北原口,是人能活动极限之地,过北绝山,就是大能真元也能冻住北原无人区。修士在这里都得靠外物保暖,凡人根本不能靠近。
雪狼想出个“绝招”,他花十年,从黑市上弄来盏“凌迟灯”,这玩意本来是种刑具,没有灭门挖祖坟仇都使不出来,能以人血肉为燃料,烧上个月不死。卖给他凌迟灯邪祟都欲言又止,劝他“饶别人就是饶自己,想开点不至于”。
雪狼带着
因此昆仑选弟子比那些有个姓就行南大陆公平得多。
每年,仙山都会选批十岁左右幼童,关在外门弟子堂集中训练,个月考核次,淘汰制度惨烈。从入门到开灵窍,中间会刷掉九成以上人。成功开灵窍,还面临着十五年次试炼大比,百中取进内门,其余去外门做“夜归人”。
不过灵山就是灵山,再公平,只要弟子堂没有大到能容纳整个北大陆剑童,这条需要辛苦跋涉通天路就没有平民百姓什事。
雪狼就是那个被拦在外面人,只差步。
他本也是官宦之家出身,从会走开始就拿剑。他是长子,注定要背着家族厚望进弟子堂那铁铸熔炉,点骄纵宠溺都会害他。父亲从不曾给过他笑脸,好像他永远都不够好,母亲慈爱是留给弟妹,好像温情会焐化他那还不知道在哪剑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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