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只是忠诚地记得主人心……埋葬在汗青与石头下,活人心。
章珏微微闭上眼,扣在劫钟上那枯瘦手上灵光乍起,劫钟动荡与蜂鸣声被他手压下去,不吭声。
林炽和闻斐两人
章珏本不想开口,听这话,仍忍不住开口道:“先圣羽化无尘,与天地同在。”
“哦,”支修从善如流地改口,“那就是蒸发上天。”
章珏:“……”
“圣人化雨落地,凡夫落红成泥。”支修道,“确实不样。”
章珏半晌才叹口气,说道:“静斋啊,观星望气,你直就没学会,打心里不相信冥冥中自有定数,不是司命道中人。”
镀月峰方向。
就在这时,只苍老手从虚空中探出,搭在劫钟上——司命长老章珏落在玄隐山主峰上。
他以前是稳重中年人模样,不过月余光景,须发皆白,手上皮更是只剩下薄薄层,布满光阴搓出来褶皱。
章珏脚下是主峰大殿,屋顶瓦片上,显出只巨大因果兽。通人性似看着他,眼神亲切又平静。
章珏是南圣捡回来孤儿,小时候是在因果兽背上长大。那时因果兽还没被供在画上墙里,有缎子似皮毛和暖烘烘鼻息。它性情高傲,发起脾气来,怒吼声能传出几十里,却从来不对小孩大喊大叫,被没轻没重小崽揪耳朵拔毛闹烦,也顶多是喷口粗气躲他们远点。
“不信,定数在星辰海吗?”支修静静地反问,“星辰海翻过来是什您都
看见,您恪守是什?师父,这多年,星辰海消散时,您心里点快意也没有吗?”
章珏滞。
“因果兽很想念故主,也很想念您……您这里它来不,托将它带来。”支修环视章珏闭关处空荡荡四壁,因果兽要墙上有人迹才能现身——俯身将画片放在章珏蒲团前,“虽然您可能已经不记得它。”
圣兽再通人性,也只是兽,看不懂红尘中许多玄妙,读不懂天规地则。
章珏就从来不干这种倒霉事,他七岁时候跟现在样沉静持重,他不像李凤山样少年老成,不像林宗仪天资卓绝,更没有赵隐那会讨人喜欢,总是默默,好像不存在。南圣不是很严厉师长,小弟子们犯点规矩,只要不太出格,他般就睁只眼闭只眼,连后来云天宫司刑林宗仪小时候都因为试探师尊底线挨过揍,只有章珏没坏过任何规矩。
不管有没有人监督,师尊说什,他都会丝不苟地照办,没意见,不问问题,不打折扣。他受够离乱之苦,憎恶切无常,在强者划定边框中循规蹈矩,给他无与伦比安全感。星辰海落在玄隐山那天,章珏升灵,那刻他觉得自己近乎于圆满——如果命数能通过星轨窥见端倪,岂不是“参商有轨”最佳佐证?
他成“司命”,千百年来没有越过雷池步,收个跟他样“规矩稳重”弟子。
直到那“规矩稳重”弟子出手就断送玄隐山,打碎星辰海,带只钻进画片里小小因果兽来见他。
“见主殿南圣大殿四壁都画满祥云,应该是为供奉因果兽吧。”支修道,“听说早些年它也常来玩,但打从上山,因果兽便无召不入内门。师父,先圣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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