支修想想,很放松地往化外炉上靠:“就你名动菱阳河——拿花魁桂冠那首。”
“说那是谣传,”奚平勉强笑下,“那是给朋友捧场,凭您徒弟这天人之姿,拿花魁还用得着费劲唱歌跳舞?往那站,谁不承认本人压艳群芳谁瞎。”
支修:“……”
奚平挽起袖子,手指按在琴弦上,半晌没动,好会儿,他叹口气:“师父,想不起来调,换首奔丧您凑合听行吗?反正红白都是喜事。”
“去你。”支修笑骂声,目光穿过峡江,望向对岸大宛渝州,停运腾云蛟大桥冷冷清清,循着铁轨,能眼看见高高钟楼。
“别急,”支修道,“你现在心浮气躁,去把你琴拿出来。”
奚平沉默片刻,转念,他隔空将封在转生木树身里太岁琴拿出来。
那琴从奚平骨中诞生,刚开始无迹无形,弦声时灵时不灵,让人都摸不着头脑,和主人样懵懂不定性。
琴身甫出世,就遇上无渡海大劫,和东海大魔撞个满怀,被圣人封禁,哑五年之久,直到录遍人间悲声。
然而破法从深渊捞回奚平真身,却又再次将它困在禁灵之地。八年来,它始终独自藏身于乡野小院中歪脖子树里,只有把《去伪存真书》复印仿品陪在主人身边。碎把,重做把,周而复始。
风——除非剑宗在世,否则连南大陆起冻上也是迟早事,这……”
支修温和却不容置疑道:“不会。”
问话陆吾愣愣。
“剑宗当年立晚霜挡北绝风时候,也还没有月满,”支修说道,“世上蝉蜕还没死光呢,去忙吧。”
千年前补天剑已经裂,千年后却还在新剑神手里。
他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道:“小时候没有那多稀奇车和船,去南郊踏个青也要骑天马,去过最远地方就是渝州,送阿姐嫁人。”
“嗯?”
“姐夫是家中世交之子,他二人从小订亲,本想着知根知底,不料世伯外调渝州,举家迁到这边……大人都说以后
它就和它主人样,不断地挣扎,不断地被禁锢,然而哪怕身在不见天日处,琴音也翻起无数风雨。
支修伸手在太岁琴上勾几个音,不成调,便将琴交还给奚平:“小时候学过点,看来是都还给先生,过来,给师父弹点什。”
奚平没动。
他打从筷子能使利索开始就玩琴,听过调子都能复述个七七八八,然而此时接住琴,浮在心头却只有那首荒凉萧疏还魂调。
“您想听什?”
昆仑老祖剑宗手持晚霜身影,只剩下史书上寥寥数语,谁也没见过……那陆吾却忽然觉得,倘若当年晚霜在世,应当愿意与照庭喝杯酒。
他翻身上马,转身便走。
三言两语,支修将所有人都支使得团团转起来,终于,他身边只剩下奚平。
奚平本来是个猴,哪都有他,何况禁灵线以内,能连通破法空间转生木是唯“灵物”,要是往常,他早上蹿下跳起来,此时却只是声不吭地在旁边出神,支支动动,拨拨转转。
直到周围人都走光,奚平目光才动下,周围倒伏转生木重新站起来,围起块没有人打扰地方:“师父,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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