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已经在里面觉睡四十年,看见耀眼晨曦,只觉得眼生,少点什。
东衡三岳,世上最后座灵山,也消失。
奚平抬抬手,发现自己身上真元丝不剩,但他能使点灵气,禁灵线也不见。
“太岁!”转生木里传来来自南海秘境声音——后辈们不知道他是谁,这是习惯性地像祖辈样念诵他名号,“们浮起来!南海秘境出世!”
“咔”声,太岁琴中掉出枚小
后来,认识、不认识、亲朋好友、故人仇敌……他送走个又个人,让千年祭奠道心顺着转生木回归大地。
到北绝山口长出第棵嫩芽时候,半魔之身白令消散,临走时与奚平告别。
半魔死相不像人那狼狈,他看起来无灾无病,只说:“世子——”
白令辈子都叫他“世子”。
他问道:“打个赌,你猜是你先见到主上,还是先?”
支修拿鱼竿抽他身水。
奚平跳起来,在岸边转生木里打个转躲开:“有奚小悦陪呢,师……呃。”
他话没说完,便见个渔夫打扮少年撑着船,在不远处目瞪口呆地瞪着他,正好看见他钻转生木幕:“太……太岁!”
那少年“噗通”声跪下来,想给传说中神仙星君磕头。
再抬头,两位下凡偷闲前任仙尊已经没影,好像是两个幻影。
快,极北似乎没那冷,消解不单道心,还有灵山。以澜沧山和玄隐山为首,已经消解小半,连三岳都肉眼可见地矮数丈。
《陶闻天下》上出篇文章,大意说:当年北原之所以闹大天灾,都是因为修士们毫无节制地乱斗,导致四季颠倒,气候无常,现如今灵山在消解,修士之真元与道心在消解,岂不是人们在向灵山归还灵气?
没人理会,修士们还是在茫然中绝望。
此后又过无比混乱三十年,每天都能听见各种匪夷所思新闻。
五十年后,禁灵线退回大陆,高阶修士们开始个个有五衰先兆——开始被小伤病所困。
奚平斩钉截铁道:“先。”
白令大笑声,化作团纸。
他连纸钱都省。
这是奚平最后个朋友,从那以后,他就住进转生木里,人间不是他家。
又两百年,有天,奚平忽然若有所觉,罕见地,他从陶县转生木里走出来。
“师父,”奚平拎着两个人鱼竿和桶,回头张望眼,见没有闲杂人等,才正色道,“听林大师说,您当年跟悬无那老鬼吹,说‘飞琼峰门下愿为天下祭’,您看看,牛都吹出去嘛,哪能让您失望?”
支修没再说什,只是叹口气。
又三年,大宛几代人经营,已经完全走上正轨,支修便留封信,出门游历。
没再回来。
于是奚平也不再回玄隐,玄隐山不是他家。
人间已经日新月异,玄门终于后知后觉地承认,恐怕这就是新天规。
百年,玄隐山伴着声春雷,灵气尽数化入地脉,只剩下空荡荡山体与石头。
南阖长出麦苗,支修头发已花白。
第二年蝉鸣时分,师徒俩在潜修寺外钓鱼,支修忽然旧事重提,对奚平说道:“士庸,找个伴吧。”
奚平:“二表舅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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