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老,往往会变得多愁善感起来,别人眼泪,有时候就像吸铁石,轻易就能把自己压在心里伤心事都勾起来。
周老先生看见她眼泪,想起妻子病重时,在病床上吃力地看着他,已经说不出话来,只有眼神在祈求,他明白她意思,她在说:不想治,太受罪,治不好。再治下去,连你
“兄弟姐妹们,”导师开腔,滔滔不绝道,“们中,有些人富裕、有些人贫穷,有些人儿孙满堂,有些人鳏寡孤独,有些人疾病缠身,有些人还算健康,们是这不样。但不样们之所以能聚在这里,是因为们有个共同点——们都是快要走到时间尽头人。”
“这是条孤独旅程,早年伙伴成群,父母兄弟俱在,可是越往后走,就越是孤独,跟随你人越来越少,滚滚烟尘已经被甩在后面,知道,你们中些人非常茫然,找不到自己价值。年轻时多英雄人,老来连讨好儿女都不知道从哪下手。”
“没关系。现在请……紧紧握着你身边人手,好好看看你身边人眼睛。”
于是大家就两人组,依着指导,在充斥着青椒味大厅里大眼瞪小眼。
规定对视时间至少分钟,旁边有人掐时间,眼神要真诚,不能走神。
个个带着笑,互相打招呼,还把手牵在起,连成片,就这白花花地下楼。
他们住小楼,从外面看,像是个穷乡僻壤里农家乐,后面是片废弃鱼塘,前门是片野地,要是没有车,步行大概得十多公里,才有个小公交站。
二楼以上住人,楼是个大厅,三餐都在这吃,类似于个集体食堂。
这会,大圆桌都立起来贴在墙角,椅子摆成大圈,因为中午炒过青椒,大厅里还飘散着浓郁饭菜味,熏得人有点恶心。
老人们很快训练有素地找椅子坐好,周老先生忽然有点想上厕所——老年人膀胱就这不讲理,刚才还毫无预兆,会功夫就能尿意盎然。
这个动作其实又尴尬又搞笑,像神经病,般人别说分钟,十秒都坚持不下来就得笑场。
可是如果身边搭档执行得特别严肃,像周老先生样善于看人脸色与自怀疑人,就会不好意思笑——非但不好意思笑,还要怀疑自己态度不端,得努力模仿对方才行。
周老先生旁边,正好是那个老太太。
老太太眼窝很深,虽然眼皮都垂下去,但眼球却不知道怎保养,竟然点也不浑浊,周老先生刚开始明显有点不适应,可是老太太直殷殷地看着他,不知不觉,让他想起自己过世老伴。
忽然,老太太像是想起什委屈伤心事,她嘴角略微往下沉,眼睛里开始闪烁泪光。
可是这时,个须发花白老头穿着黑袍走进来,在这帮仿佛卫生纸成精同龄人中,黑袍显得格外鹤立鸡群。
“卫生纸精”们纷纷朝黑袍打招呼:“导师。”
周老先生就没好意思动,努力地提起小腹,打算尽量憋会。
导师进来以后,先是把每位老人都关心遍,挨个跟他们说话,表情特别丰富,好像这些老人都是他心肝宝贝,身上发生点小事,也值得大惊小怪。
大惊小怪圈,完事,导师往那坐,开始做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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