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甘卿目光像是要把那张红纸烧穿,她盯着孟天意手里信封看良久:“是为谁……为什?……他要跟断绝关系?”
“你师父也是在气头上,”孟天意以为把她吓唬住,好言好语地说,“你啊……哎,杆儿!你干什!”
孟天意大惊失色,只见甘卿刀锋落下,像拆快递样豁开自己本就受伤右臂,喷出去血溅门框,她手软哒哒地垂下去。
甘卿疼得额角青筋,bao跳,抽着气,字顿地说:“那就还给他……刀两断吧。”
甘卿蓦地扭头,眼神瞬间黯淡下来:“……孟叔。”
“快回屋去。”孟天意压低声音,把她推进屋里,“没敢送你去医院,伤是叫你婶子帮你包,到底怎回事?你去哪?惹什事?怎伤成这样?”
甘卿充耳不闻,沉默片刻,她问:“师父呢?”
孟天意面露难色:“你师父现在……唔,托来照顾你。”
“哦,懂,他不见。”甘卿冷漠地说,“没把扔在大街上,是怕给他惹麻烦吧,特意把捡回来,自己躲出去?”
习惯定期找你拿新……”
甘卿轻轻地打断他:“于警官,你查过吧?”
于严下子哑。
甘卿缓缓地转过头来,脸在素白路灯下没什血色,干燥嘴唇裂道小口,侧眉梢轻轻扬起,她忽然变得不那像可亲可爱“梦梦老师”,把声音压得很低:“看过档案,知道以前是干什,你还打算留住在你片区里?”
于严时说不出话来。
孟天意:“什话——你这到底是跟谁动手啊,祖宗!说句准话,让你孟叔心里有个底,行不行?伤人犯法啊,你师父好不容易让你在燕宁读书,高三,咱们好好考大学当文化人不好吗?你这天到晚,旷课打架背处分,书也不正经念,学校都要开除你!那辈子可就毁,你怎那不懂事啊……哎,你上哪去?你给回来!”
孟天意气急败坏地去抓少女肩膀,受伤甘卿却游鱼似从他手里滑出去,几步光景已经晃到门口,右臂上缠纱布脱落下来。
“甘卿!”孟天意额角青筋,bao跳,从兜里摸出个信封,高高地举起来,“这是你师父亲手写,你再不懂事,后果自负!”
信封上红封上写着“敬万木春门列祖列宗”。
弟子犯门规,要被逐出门墙时候,师父才会亲手写这封信,供奉到师门,以示正式断绝师徒关系——如果卫骁没有归隐,他还应该把这封断交信昭告四方,让所有敌友都知道,甘卿这个弟子,从此和万木春再没有瓜葛。
甘卿吸口凛冽西北风,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事。
那也是个冰冷冬天,她狼狈地走在路上,身上伤口被冷风吹得没知觉,血走路滴路,最可怕是右手上道刀伤,几乎贯穿少女手臂,整条袖子像从血水里捞出来,头栽倒在泥塘后巷附近。
醒过来时候,伤口已经被处理干净,她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小床上,床头放着杯热牛奶。
甘卿盯着那杯冒着热气牛奶愣半天,突然掀开被子跃而起,瘸拐地跑出屋:“师……”
“杆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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