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还考什考!”监考老师变成个模样,有点像卫欢,有点像卫骁……手腕上戴着精致商务表,又似乎是喻兰川,他长鞭化作带血大铡刀,下落在她面前,甘卿险险地避开,那刀却当着她面,切进她好不容易写完卷子里。
刀刃上血全留在试卷上,所有字迹都被盖住。
甘卿倒抽口凉气,倏地醒过来,日头已经西垂。
“醒?”不知什时候回来张美珍说。
甘卿瞳孔里还沾着血色,脸空白地扭头看她。
这才发现她不知什时候,又重新垂下眼睡着。
甘卿做个梦,梦见她回到小时候,进高考考场——这个梦不太真实,因为她并没有进过真正考场。
监考老师给别人考卷都是张纸,到她这,却是足有新华字典那厚沓纸。
甘卿忍不住问:“老师,为什跟别人不样?”
“AB卷。”监考老师冷冷地回答,“人家是A卷,你B卷,时间都样,别废话,快写。”
自己手已经算十分修长,和她比起来,却要粗圈。他觉得那指骨就像是没发育好样,轻轻捏就会折断,指尖竟然真会收拢成锐角。
“原来‘十指如削’不是夸张修辞。平时她刀片都藏在哪呢?”
喻兰川边漫无边际地想,边用手机拍张照片。
甘卿被相机快门音效惊动,手指倏地动,细而软手瞬间绷紧,露出指缝间坚硬薄茧,那些茧竟然比骨骼还硬,透露出说不出锋锐。
甘卿略微睁眼。
“你们家那个小喻爷看见回来就走,喏,你药,要吃几片自己看,说明书上那小字看不见。”张美珍把杯温水放在她床头,脸倦色地往外走几步,忽然又想起什,“对,有
那怎写得完,连翻页都翻不完!
卷子上都是芝麻样大小字,她拼命地填,右手却不听使唤,怎也写不快。监考老师像个旧社会奴隶主样,拎着鞭子来回巡视,大声咆哮:“快点写!”
周围人不断站起来交卷,人都走光,她却连半也没写完。
甘卿在梦里急得满头大汗,心里焦虑地想:“考不上,来不及。”
“为什还不交卷!”监考老师张开血盆大口,鞭子朝她甩过来,甘卿扶着桌子跃而起,边借着周围桌椅板凳走转腾挪,边还要见缝插针地往卷子上写字。
喻兰川以为她醒,立刻若无其事地把她手放在边,十分“正直”地说:“咳……拍下来发给那个当医生朋友,看看你这鸡爪子还有没有捋平希望。”
甘卿没吭声,半张脸陷在枕头里,散乱目光注视着他。
喻兰川就像知道班主任在后门盯梢中学生样,背着她目光,他正襟危坐地把电脑往膝头架,开始给甘卿表演“心无旁骛”工作社会人——他点开邮箱刷几遍,狗屁邮件也没开,只是来回翻几页,然后装模作样地抱怨道:“这慢,你家网该扔。”
然后他又随便点开几个文件,把句尾句号删除又打上,全选来回改字体,键盘敲得“锣鼓喧天”,热闹得不行。
这热火朝天地“忙碌”好会,喻兰川终于忍不住斜斜眼,暗中观察声不响甘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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