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九胜当然不是废物。他没有练过童子功,小时候可能连饭都吃不饱。长大以后,他又忙着四处钻营,功夫大概是十分稀松二五眼,更不用说这时他已年过六旬,不少也不壮,要杀他,甘卿大概不用两刀。
他从社会最底层步步爬上来,像条如履薄冰猎犬,敏锐地嗅着空气中各种味道,杀伐决断,总是能揪住时代浪,翻覆而上。
喻兰川:“如果他是废物,现在们也没必要再讨论这个人。”
甘卿双肘撑着扶手,自由散漫地靠在木椅背上,轻轻地耸下肩:“照片上人,除杨平和那个丐帮九袋长老见过面外,其他都不太认识,小喻爷,请教下?”
喻兰川翻翻,摇摇头:“武林大会都没来过。”
有那瞬间,喻兰川几乎屏住呼吸。
甘卿弯起来眼角往下沉沉,目光落在纹理优美实木桌面上,她心里明白,给她寄这个东西人不怀好意。她在行脚帮和丐帮面前露面,亮出万木春刀,就已经做好别人不怀好意准备,她甚至猜得出这东西是谁寄。
然而……到底是意难平。
她小时候,不明白为什自家门派有“单传”规矩,也不明白为什自己那刻苦,师父却从不欣慰,还教得有搭没搭。那时卫骁告诉她,说杀术是会污染人心,沉迷于此道,人会变成刀傀儡。中二甘卿嗤之以鼻,感觉这是老头从哪本三流漫画书上背台词。
直到后来,她经历很多,才明白老头是对。
“那就是退隐。帮隐退人,个丐帮弃徒,”甘卿左手食指轻轻地敲打着另只手手背,往照片上田长老那张惊惧狰狞脸上扫眼,“个脸找不着北酱油长老,这几位居然能摸到泥塘后巷,相信美珍姐判断,背后肯定有王九胜影子。”
“所以照片也很可能是他寄给你——除幕后黑手,谁会保存这些?”喻兰川推推眼镜,此人只有公事公办时候最客气,心情飞扬,就飘得又不说人话,“好在你还没笨到家,冲动得直接去按地址找人。”
“哪那多冲动?又不是没吃过教训。”甘卿不是第天认识他,懒得跟他般见识,轻笑声,她说到这里,忽然顿顿,“但是……”
但是如果当年她没吃过教训呢?
如果她不是因为和卫骁那脾气,气之下挑断右手手筋,非要去自首,警察抓住她可能性几乎没有——万木春是
因为“三寸二分”是条捷径,能以最快速度消弭所有仇怨,不用和谁周旋,也不用无能为力地盼着那人遭报应……多诱人啊。
她这晚上,把布条缠解、解缠,就像个拼尽所有理智抵抗d,y人。
“十五年前,”甘卿说,“把你扔在垃圾场,装神弄鬼,玩得很高兴。溜着行脚帮伙人跑十公里,发现这里头个能打也没有,就自以为很不起,当时得意忘形,打晕个‘黑蝙蝠’,在他身上写字,映射王九胜是个缩头王八,连这群废物点心都敢造他反。”
喻兰川听韩东升说过,当年救他人功夫尚浅,做事有点“活泼过头”,这会才知道,她是怎“活泼”。
甘卿似乎笑声:“王九胜不是废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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