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东升回过神来，再
偏头，喻兰川不知什
时候已经走
。
警方撤退，会场信号终于恢复，喻兰川沉寂半晌
悄悄忽然打个激灵，像个梦游人突然降落人间，看着车水马龙不知所措，她呆良久，弯腰捡起自己行尸走肉，没吭声，自己出去。
喻兰川朝着不知所措闫皓使个眼色，闫皓愣下，连忙追上去。
韩东升叹口气：“幸亏……还小呢。”
幸亏她还不到十八岁，人生才刚开个头，来得及从头来过，也来得及逆风翻盘，不至于把余生过成狗尾续貂。
韩东升忽然问：“小喻爷，今年年底，武林大会还开吗？”
警察们进来，就起到清场作用。
张美珍扔五蝠令，独自离开，宾客们落下声叹息，曾经当事人们也三三两两地走，阮小山们嚎得筋疲力尽，终于意识到，流逝光阴如水，切都已经无法回头，于是他们彼此搀扶着，踉跄而出。
偌大会场，只剩下零星几个活物……与窗户里透进来光。
韩东升站起来，帮忙收拾起会场残局，心里无端升起几分说不出滋味。站起来时候听见膝盖响声，他就为排解愁绪，没话找话地跟喻兰川闲聊：“坐这长时间，腰腿都难受，真是老。”
喻兰川随口回答：“有时间还是锻炼下吧。”
“不，没人帮
组织，也没那多时间。”喻兰川说，“回头拉个微信群，各地朋友在线联系下，大家逢年过节互相发点红包，互相问候下就得。”
韩东升顺着他目光，望向空无人会场。
喻兰川是明白人、有能力，功夫扎实，人品端方。他刚搬到百时候，老人们都在期待这个年轻寒江七诀传人——期待他几十年后，能像老喻盟主样，海纳百川，再把日渐衰微旧江湖遗梦圆回来。
谁知他太明白，韩东升想，干净利落地就把燕宁城里这场“梦”叫醒。
老盟主喻怀德先生晚年不问世事，闲云野鹤得像个神仙，想来，也该是看明白大浪淘沙时代，只是身为五绝之首，到底是意难平吧。
“哪有时间，”韩东升笑，“家老小呢，熊孩子也不懂事，三天两头就得被老师找过去挨顿训，破工作没几个钱，老加班，还不能不干……这不是今年想提副主任？说来也没什意思，不过每个月倒能多赚两千。哎，见笑，这点鸡毛蒜皮小事拿到小喻爷面前说……”
喻兰川：“笑什，谁不想升职加薪？还等着涨工资，好早点还完贷款呢。”
闫皓轻轻地拉悄悄把，悄悄茫然地抬起头，只是发呆，她像是头顶开个口，再也压不住魂魄，而灵魂失重，就要这样高高地飞出去。闫皓不知道怎劝她好，于是也去帮忙收拾桌椅板凳，有搭没搭地听着韩东升和喻兰川聊天，他不由自主地顺着他们话音想到未来。
二十大几，他又不能总是依靠江老板，闫皓想，自己读书不太行，不喜欢和人打交道，做服务性工作可能也不太行，大概还是学门手艺好吧……在幕后默默干活那种，以后只要勤快，走到哪都能混口饭吃。
每个人都有期待，但都不敢太期待，都在沉浮，但都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生活惯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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