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话笃定自然得很,安捷眉间蹙,立刻明白,这女孩知道家里来是谁,还知道这人什时候走。那莫匆为什要避开她?
莫瑜微微低下头,原本别在耳朵后边头发掉下来,贴着她面颊,显得那张脸更小些:“不好意思哥哥,给你添麻烦——来那个人……他们让叫她妈,实在懒得看见她……”
莫燕南前妻?安捷愣下:“小瑜……”
莫瑜本正经地说:“大概是听说莫燕南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吧,意思意思回来看看,其实她心里怕着呢,唯恐们缠上她——安捷哥哥,翻过高二学姐生物书,说母兽在激素作用下才有爱护幼仔行为,那李碧云这样是不是就是内分泌失调特例啊?”
她说完这话,嘴角似乎划过丝浅浅笑意,浅得稍纵即逝,可也冷漠得吓人。
看书十分小心爱护,让书自然地摊着,根手指轻轻点着翘起来书页,不去用力压它,估计她看完书绝不会在封面留下痕迹。
安捷把吃喝放在她旁边,小瑜特别客气地抬起头又是声“谢谢哥哥”,安捷笑着想拍拍她头,手才伸出来,想起自己现在不过十七八岁年纪,做这种动作终归不大合适,于是改成去翻下她看书,这看,他忍不住挑挑眉:“唔,《庄子》?这个版本没注释,你看得懂?”
小瑜点点头,又摇摇头:“古文学得般,有好多地方看不大明白,不过喜欢这个,慢慢看,不明白就猜,猜不出来就先跳过去呗。”
她大大杏核眼往书架上扫圈,难得地有点兴奋表情:“安捷哥哥,你这边好多中国古代文学啊。”
安捷有些失神,不……这些书不是他,他没这个兴致,也没这个耐心去翻看这些佶屈聱牙东西,是木莲应留给他。他想起那个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女孩子,当她看着你时候,不用太用心也能感觉到她眼睛里感情,直白而纯粹。而如今,那些刻骨,曾经汹涌到发不可收拾思念慢慢地干涸在心里,留下巨大裂痕,用什都填补不满,只能由着它点点地裂下去,把这样干涸传播到整个灵魂。
这样年华少女,本不该有这样表情。
人事音书……怎到莫家,就能变成这不美好东西?
“安捷哥哥?”
“你慢慢看吧,不用着急,看不完带回家去,以后想看随时来找就行。”安捷仔细地回忆着那人脸上认真表情,对莫瑜笑笑,将记忆中段话字不差地对她重复出来,“国学这东西传承几千年,世世代代精华和糟粕都沉淀在里面,所以无论是精华还是糟粕,都有它深邃含义和背景,多读些,多懂些,能静心而知事,也许你将来会少走弯路。”
不知道为什,莫瑜觉得这段话不应该是眼前这个小哥哥说出来,有种非常古怪……说不出感觉,出于礼貌,她还是点点头。
“对,你晚上想吃什东西?到哥哥这里不要客气。”
莫瑜愣下:“哦,不用,谢谢安捷哥哥,晚上回家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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