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匆下楼,鬼使神差地往上看眼,安捷书房灯还亮着,新邻居搬来快两个月,他大概知道这人生活规律,早晨不会太早起床,有时候来不及吃早饭,夜里睡得很晚,书房灯通常会亮到后半夜,也不知道是在读书还是做他笔译兼职。
不知道为什,安捷看他眼神,总让他觉得不舒服,那是种居高临下表情,每次按响安捷门铃时候,这人不由分说第句话都是“怎”,就好像是个以长辈自居人,带着某种纵容神色,笃定别人是来求助他。
莫匆不知道为什个高中还没毕业少年人会给他这样感觉。今天把小瑜放在这人那里会儿,安捷什都没问,却带着某种没有说出口包容和宽慰……那种,他幼年时候无数次幻想,做梦都想得到,父亲应该有眼神。
可那是很多年前事情。
莫匆裹紧外衣,他还有事情要去做。
发角里,目睹她场又场表演似发泄。
嘴里永远句话:“对不起你。”
这台词就没变过,莫匆心说,复读机都没他忠于职守。
后来李碧云挽着那陌生男人手拎着行李扬长而去时候,莫燕南也是那呆呆地看着,目光追随出很远,小瑾年纪小,不明白,不知道妈妈为什突然走,他个没拉住,还梳着羊角辫小丫头就追上去,小手紧紧地攥住李碧云衣角,仰起小脸,傻乎乎地问说:“妈妈妈妈,你干什去?”
陌生男子脸色瞬间变得不那好看,李碧云略微偏过头来,莫匆到现在都记得那高贵优雅讲究精致和品位母亲,脸上是什样表情——她看着自己亲生骨肉,就像看着块绊脚石。
曹兵前段时间抢四哥单子生意,道上人都知道,人人心里都有盘八卦,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瞪着等看四哥这热闹。曹兵嚣张是嚣张点,不过话说回来,他确实也有嚣张本钱,现在明明白白,他背后就是陈福贵。
老炮翟海东装模作样地整天吃斋念佛,手头生意没少漂白。
前两年更是和风细雨地就跟美国洋鬼子陈福贵断。陈福贵作为个白猴子进化来进口品种,原名当然不叫陈福贵,老王八蛋军火d品无所不沾,这些年在中国捞不少钱,声称爱上这片土地,非要起个有中国特色名字。
说实话陈福贵这个充满乡土气息名字确实旺他,老东西势力越来越大,心越来越黑手越来越狠,得瑟得他有机会就炫耀这亲近本土文化给他带来好运气,说比那什耶稣上帝好用多。
莫匆有时候不厚道地想,陈福贵这名字其实还不算太典型,所以他这些年始终让翟老炮压头,要是起个更亲近本土
世界之大无奇不有,老人说虎毒不食子……李碧云向来要与众不同,于是她终于成功地做到,泯灭个人作为个母亲本能。
小瑾小手被掰下来,那曾经血肉相连人不再看她眼,女孩儿回头看看欲言又止父亲,又看看母亲远去方向,终于大声地哭出来。
那个时候开始,莫匆决定看不起身边这个百无用男人。
兄妹三个,他们都是没有父母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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