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婆笑呵呵地把耳坠收起来,抚摸着窦寻狗头告诉他“这好东西要过年那天再戴”——徐西临心里明镜似,年三十那天不用出门,外婆在自己家里不用太在乎形象,戴戴就当哄孩子。
灰鹦鹉反应就直白多,别人过年吃肉,它过年收个笼子!“铁窗里鸟儿”人话也不说,气得“嗷嗷”直叫。
徐西临收到羽绒服更是哭笑不得——有道是“寒冬腊月时节,最宜装逼”,件大衣加围巾,就能敌过晚来风急。想当年,为让他多穿条秋裤,杜阿姨能跳着脚追出八条街去,羽绒服又是何方妖孽?
城里也不冷,又不是女怕着凉,男人只要英俊潇洒就够。在徐西临看来,男穿羽绒服棉服,基本等于“不修边幅”。
可是窦寻献宝似跑来送给他,徐西临也不好说什,只好现场穿给他看,回头照镜子,发现男神变成男熊,他头次见到自己这样憨态可掬面。
徐西临最后还是没答应让窦寻天天跑——因为首先他自己就跑不动。
最后两个人平时还是轮流回来,只有节假日能见面。
不同时段,时间质感是不样。
高中时候,时间是生锈齿轮,转下退两格。每天早晨起床都是“死去”,晚上晚自习下课又“活来”,个礼拜等于等于指肚厚试卷,等于十几次盯着数学老师脸上粉底被油光缓缓渗透,等于六次想睡不能睡晚自习。
等到大学,时间就成发疯野马,步能跨过十万八千条罅隙。个礼拜等于场醉生梦死,等于组织参加次傻冒泡社团活动,等于被辅导员压着去听节党课……等于见窦寻面。
第二天要出门准备年货,徐西临对着那件羽绒服运半分钟气,拿起来又放下,最后在“出去丢人现眼”和“豆馅儿又跟他闹脾气”两个选择中屈从前者,长叹口气,把羽绒服裹在身上。
徐西临穿着蚕宝宝样羽绒服,骑着被安个后座自行车,边走边后悔没戴个墨镜出来。
“太寒碜。”徐西临想。
穿几天,他就无师自通地学会双手揣袖子。
寒假放假刚回家,徐西临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——他整整个学期,没参加过次节假日里业余活动。窦寻把他所有周末都视为“自己时间”,谁都不许碰,久而久之,徐西临只好拿“老人在家没人照顾”当挡箭牌,成
对于徐西临来说,高三个学期有半辈子那长,大个学期只有口饭工夫——还是囫囵吞下,没嚼出味就到寒假。
外婆开始不爱在家待着,加入小区里老年活动团,成当红花旦,据说好多老太太盯着她穿什戴什,边酸边跟在后面学。
灰鹦鹉迷上电视剧,看那个《十八岁天空》看得不亦乐乎,每天不给它播就闹。
徐西临把自己学院和隔壁学院都认个全,进校门,跟他打招呼人能从校门口排到宿舍楼。
窦寻掐指算,发现自己直扔着没动奖学金跟给老师翻译材料赚点钱加在起,居然也能算小有积蓄,时兴起,干脆全败光,他给徐外婆买副新耳坠,给徐西临买件血贵羽绒服,还给鹦鹉买个巨豪华鸟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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