窦寻正在家里炒米饭,徐西临进门后面无异色地问:“还有鸡蛋吗?买新。”
窦寻:“最后两个用。”
徐西临应声,给自己倒杯冰凉牛奶,对着冰箱口气灌下去,连着天大委屈口咽,转身脸色就恢复日常。
现在才明白,学生间即便是市侩,也是很天真简单市侩。
徐西临发泄似越骑越快,自行车在他脚下转成风火轮,突然,拐角处辆同样开得飞快越野车正好转过来,徐西临忙把车闸拉死,饶是这样,还是躲闪不及,车把挂到对方反光镜上,破赛车改造自行车本来就轻,下他甩出去,徐西临胳膊肘撞在墙上,搓掉块肉。
车主停下来破口大骂:“耽误你起飞啦?作死赶投胎啊!”
徐西临差点没站起来,整个半边身体都摔麻。
车主愤怒地伸手擦下车门上刮掉漆皮,骂骂咧咧地把挂在反光镜上自行车摘下来扔在边:“算倒霉!”
嘴上到底还是答应下来:“行。”
因为徐进还告诉过他句话——不想装孙子就不要装,但是既然装,就要装到底,别刚开始怂,后来又让人看出你是忍气吞声、满肚子怨气。
徐西临咬牙把孙子装到底,刮着五脏六腑挤出来句:“谢谢老师。”
揣上面目全非协议回家,徐西临站在家门口,连续三次抬起手又放下,光可鉴物门把手映出他铁青脸,徐西临余光瞥见,颓然放下,双手插兜在门口僵立会——家里只有老外婆和窦寻,他不想把这张脸带回家。
徐西临在兜里随便摸摸,摸到自行车钥匙,他干脆把书包往肩头甩,跳上自行车,漫无目地骑出去。
然后径自开走。
他没有提上次漆多少钱,反光镜磕掉块多少钱——因为车主自己也知道他应该礼让非机动车和行人,在小胡同里开快车是他责任。
都知道应该礼让行人,都知道应该公平竞争,只是没人遵守,歪歪扭扭车把和不太灵便脚蹬教会徐西临件事——仗势就能欺人。
如果这个人间也能像金大侠世界那样快意恩仇就好,初出茅庐少年郎书剑飘零,二十四桥夜读,点残茶研磨,行山水路,挑不平事,有腔赤城足矣,不必向谁低头,也不必因为谁折腰。
徐西临踩着黄昏点钟回家,途径超市,买家里个礼拜吃菜、牛奶和瓶酱油,像是挂身险恶生计。
徐西临比同龄人会说话、会处事,但依然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“八面玲珑”。
因为他以前不过是个孩子,没人拿他当回事,也没人跟他较什真,二十年人生里,鲜少碰见对他满怀恶意人,身边小伙伴都是朋友,徐西临愿意去照顾他们不同脾气秉性,调和不轻不重小矛盾。
但那不代表他会妥协,也不代表他能面不改色地做到“你打不死,下回们还做生意”——绝大多数意气风发年轻人都不行。
这是徐西临第次触碰到这个世界打掉门牙往肚里咽规则,第次被逼着妥协。
他本以为学校里那些争行政保研,追着老师拍马屁,削减脑袋跟研究生导师套磁,以及找个男女朋友还要先看对方家庭条件……都已经是很市侩事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