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直以为,历代守火人是为平息动荡赤渊烈火,才以身相殉。他只当是“家门不幸”,托生在个变态家族,这个家族里所有人都跟神经病样,遇到点事不想着出来解决问题,就知道把自己当活祭……原来这是个自欺欺人谎言。
真相刚好反过来:因为乱世或者战火,引起赤渊动荡,守火人每次都卷入其中,动用力量时不甚震碎自己给自己加记忆封印——也就是那枚戒指,身在人间,心却重新掉回炼狱。
传承记忆更接近于“语义记忆”,类似于知识传递。可是那些突然出现在他脑子里事明显属于“情景记忆”,封魂之痛、四分五裂之痛……好像仍在他骨缝里流着,因为极致安静而格外凸显出来,他抽口气,时间概念下模糊。
他想:“到底是谁?”
赤渊祭坛里鸡零狗碎很多,三十多代守火人留下“遗产”和破烂都在里头,不过都是身外之物。其中只有两样最要紧,个本命剑,个是圣火戒指。
本命剑在他见天日那天起,就插在他脊背里,圣火戒指却每代都碎,每代都得有个新,那些阴灵骑士说,“圣火戒指”是在保护他,封住他部分记忆……这样看来,圣火戒指不像是件传承东西,倒像是个术法、诅咒之类。
戒面破碎,它封印东西也破石而出,直到重新生成,重新把那些记忆封印,让“新守火人”又变成个没有前尘、没有过往,凡事不往心里搁傻瓜。
王泽拼老命,也只来得及连自己人再嫌疑人起包进气泡,随即又被电流乱窜海潮冲开。
巨浪里,条小小鲤鱼挣扎就跟闹着玩样,几乎连个波澜都没有,他头晕脑胀地随波逐流,不知道自己要被冲到哪去。直到身上气泡碰到什东西,把他轻轻弹,气泡才像是被什固定住,不再滚。
等到劫后余生人们能重新睁开眼时,才发现气泡是被薄薄冰层给“挂”住,冰块框住“四散奔逃”气泡,又被气泡分成小格,格与格之间或相距臂,或隔开十几米。
浓云散去,星光和月光漫无目地落下来,宣玑回头,看见盛灵渊。
雷劈下来时候,他俩刚好在起,此时也只隔几步远,好像伸手就能碰到,宣玑下意识地朝他伸出手,裹在他身边气泡随着他动作变形,软塌塌地隔离着他手指和冰层。
赤渊深处生死轮换守火人真是“祖宗”吗?
还是……自古只个人?
守着把骸骨炼成剑,牵挂着个永远不会回来人,在沉寂赤渊峡谷里,同池灰烬作伴。
这念头才刚起,无边荒凉和孤独就险些把他吞下去。
那瞬间,宣玑忽然明白。
宣玑愣愣,呆呆地看着自己手。
他没找到别人,因为那冰可能是层层冻上,不太透亮,只能勉强看见近处东西。周围水声来回“咕噜”,透过冰层传导过来,却反而显得更安静。
浑似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。
宣玑脑浆自从进这片海域开始,就直是沸腾状态,此时终于稍微冷却下来,得以片刻喘息,梳理自己混乱记忆和同样混乱感情。
生魂成剑、剑身被砸断……那和传承记忆不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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