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站住!”宣玑把扣住他肩,“到底……到底是什?你为灭赤渊火,付出过什?”
言语不敬就算,动手动脚就过分。
这小妖吃错虫子吗?
宣玑拔剑砍过他,用铁锁链砸过他,他被困剑身时候,那小崽子拿他趟水和泥别提多顺手,可不知为什,这句不依不饶逼问,却让盛灵渊觉得比之前种种都冒犯。
盛灵渊肩头立刻腾起层黑雾,黑色火焰似,燎向宣玑手:“凡从混战中经过,谁不是九死生?再说关你什事?”
假如没有共感,大概真如鲁迅先生所说,“人和人悲欢不能共通”吧,宣玑仿佛已经变成个身处洪口水库,吞不下、吐不出情绪剧烈起伏,让他濒临决堤,盛灵渊却全然没接收到。
陛下却只是靠在厨房门边,有搭没搭地喝着奶茶,奶茶剩小半杯,下面都是泡胀珍珠,不留神吸上来颗,不上不下地卡在管里。陛下是万万不肯吸出“北风呼啸”动静,太不雅,于是干脆撂在边,嫌弃地不肯动。
“还是你聪明,”他又带上点笑模样,轻快地说,“不过你族情况特殊些,你能猜出来也不稀奇。嗯,不错,各族诸多史录,是禁言、焚书,而后强行抹去。除妖族——妖族是没办法,来民间传说太多,不是焚书禁言就能抹干净,二来是寻常妖族与人族长相差异太大,只有混血和修为高深大妖,能有像人样人身,其他那些很难混入人群,所以才给他们设清平司,当年清平司里大多都是妖族。至于其他族人,启正初年正好要丈地变法,休养生息,重新造册人口,就将他们混入其中。”
这样来,几代之后,就算有人考古,翻出当年被掩盖真相,也不要紧。
因为所谓“世仇”,其实没那铁,旦中间断代,往后就再也接不上,多不过百年,就算过年回家,发现同桌吃饭妯娌连襟祖上是宿敌,也最多是饭桌上多个闲话谈资而已,还是家人。
然而宣玑不躲不闪不松手,任凭那黑雾口吞下他半条胳膊,手指几乎要掐进盛灵渊皮肉里。
盛灵渊有心让他吃点苦头,省得这小妖仗着最后守火人身份,天到晚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。但也可能是盛灵渊骸骨在守火人脊背里温养三千多年
“只是禁言也不是什长久之计,原想着两三代也就露陷,不过到时候天下安定,露不露也没关系,至多是小股势力作乱,打几场口水战。可是没想到这个谎居然三千多年没人揭,你们这些后辈真懒啊,失传东西太多。”盛灵渊顿顿,又可有可无地说,“等此间事,若是得空,走之前可以将诸族旧事口述,以便流传后世。”
当年是迫不得已,但很多外族人都值得书,不该无名无姓地被尘埃淹没,史书上终究欠他们笔。
宣玑却只听见句,心态彻底崩:“你走?你要去哪?”
盛灵渊知道,宣玑对他直是戒备提防为主,叫“前辈”、叫“陛下”都是假客气,翻脸时候挖坑埋他没手软过,这会突然变脸,盛灵渊也懒得跟他计较。
“回该回地方,”盛灵渊摆摆手,转身往厨房外走,“放心,不会留在人间碍诸位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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