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来他是这个样子。”盛灵渊想,可又似乎本该如此,不应当惊讶。
初相识,便刻骨铭心。
难怪他活得这样像个人,盛灵渊恍然大悟,想起他每次封住记忆,到处游历快活劲,胸口又后知后觉地绞起来,他想:要是没有,他该过得多好?
宣玑被他摸得从脸直酥到脚,僵硬得发疼,就在他快要忍无可忍时候,门铃拯救他。
刚响声,他就跃而起,撂下声“去开门”,逃跑。
门口响起声干咳,宣玑坐立不安地抱着笔记本电脑戳在那——手机落在总部,还没拿回来——盛灵渊方才动作看得他心里上蹿下跳,宣玑清几次嗓子,试图看起来庄重点:“锅底糊,还是叫外卖吧,有没有想吃?”
盛灵渊转向他,目光像两口深潭。
宣玑感觉自己血压直逼百八,就快进化成口高压锅:“这个……就是个意外事故,发生概率很小,平时都还是很靠谱。呃……真,可以照顾……”
盛灵渊打断他:“过来。”
宣玑倏地闭嘴。
回朱雀血脉,六感通透。
但他心在坟里,感官也就是个被动接收器,在三千年后光怪陆离刺激下,短暂地新鲜会,很快又冷漠地片死寂。朱雀血脉附带悲喜,他更是不愿意认回来,任凭它们搅作团,把他后半辈子萦绕不去偏头痛搀和得越发死去活来。
突然间,盛灵渊意识到,自己住房间是……那个人卧室。
床头上有烟灰缸,旁边支着个台历,上面有几个随手备注字。因为是简体字,盛灵渊先前只大致扫眼内容,见都是琐事,就没仔细看,直到这时,他才突然发现,虽然字形古今差异颇大,但那人笔迹间架结构非常熟悉。
有很多自己年轻时影子。
盛灵渊蜷蜷手心,撑着从温柔乡似单人床上起来——朱雀血脉是他狠手剥下去,好不容易回归本体,又被他压制许久,不得完全归位,这会股脑地爆发反噬,不比抽出去时候好受多少。
盛灵渊按住心口,克制地抽气,神魂复苏。
他从宣玑记忆里看见,
“过来,”盛灵渊轻轻地说,“看看你。”
宣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拘魂孤魂野鬼,没来得及细想,两条腿已经自作主张地走过去,心跳震得他四肢发麻。他没有抽出翅膀,但后背两侧肩胛骨已经快要烫熟。
厨房里蹲着口糊成炭粥锅,宣玑脖子上蹲着碗糊成炭脑花。
“洗脸吗?”他在片焦糊里冒出这个念头,时间,慌忙想找个什玩意照下,低头正看见自己膝头上戳着个打开笔记本,屏幕上外卖平台上热闹各色小吃,他从八大菜系中间艰难地分辨出自己影子,发现他已经不知什时候半跪在床边,“这是什傻逼造型……”
就在这时,只好像怎也捂不热手端起他脸,宣玑倏地屏住呼吸。
被褥洗得多,有些发白,被角起毛,充斥着前主人气息。
搭在身上,像是自己会发热。
盛灵渊奇怪地发现,以前他居然点都没感觉到。
他微微阖上眼,仔细地抚过被角,惊讶地发现,原来这些半旧棉布居然能柔软成这样。
“咳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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