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翡讥诮地看他眼:“现在不敢,你妹要是去告状,大当家非得剥皮不可。”
“她不会,”李晟在李妍开口抗议之前,抢先说道,“要渡洗墨江,你敢不敢去?”
“渡洗墨江”是四十八寨年轻辈弟子时常挂在嘴边句口头禅,跟“宰你”和“改天请你吃饭”样,随便说说而已,没什实际意义。
而这话来由,那就说来话长——自打当年三寨主叛变,李二爷身亡,四十八寨就元气大伤回,而这些年,外有南北对峙,多方势力争斗更加纷乱复杂,四十八寨里窝藏不知多少朝廷钦犯,只好严加管控。蜀中多山,沿山路有数不清密道与岗哨明暗相间,方有异动,消息能立刻传遍整个四十八寨。平时自己人进出都须得留底,什人,因为什事,去多久,等等,来龙去脉都得齐全,以备随时翻查。每个人都有自己令牌,上面有名有姓,盗取他人令牌也是不行。未出师小弟子是不许随便下山,至于何时能出师,都得是各家师父自己把关,师父不点头,有飞天遁地本事也不行——不过有种情况例外,就是能以己之力渡过洗墨江人。
不好,周翡资质很好吗?
他心中生出前所未有愤懑,非得胜过周翡筹不可。可是他挑衅也好,挤对也好,周翡就是不搭理他,从不跟他发生冲突。平时互相拆招,她也都是点到为止,他要是故意逼迫,她就老老实实地往旁边退,全然是看不起他。久而久之,周翡避退几乎把这点胜负心弄成李晟执念。
这回事,李晟是故意要激怒周翡。
他抬手把李妍拎起来,漫不经心地掸掸她身上土,将他那副伪君子面孔重新挂起来,垂下来个标准似笑非笑脸,对周翡道:“所以你今天这大火气,是怪没帮你去请姑父来吗?阿翡,不是大哥不给你说情,你淘气也太出圈,先生讲书是为你好,再说他老人家说得有什错?女孩子就是应该安安分分,整天喊打喊杀做什?你出身于四十八寨,就算将来嫁人,有在,谁还敢欺负你吗?”
周翡站起来,缓缓挑起边眉,她那眉形规整得很,天生像精心修剪过,笔直地飞入鬓角。她冷笑道:“这话你怎不去跟大当家说?让她也安安分分地在屋里绣花算,是很赞同。”
李晟不慌不忙道:“四十八寨以李家寨为首,大姑姑毕竟姓李,当年寨中无人,是以她临危受命……只是这些事劳动不到‘周’姑娘头上吧。”
周翡当即回道:“多谢体恤,也劳动不到废物头上。”
她无意中句吵嘴话,却正好点中李晟心病,少年城府还不够深,李晟脸色蓦地沉:“周翡,你说谁?”
周翡感觉今天恐怕是打不起来,因此将窄背刀往背后挂,干脆逞起口舌之快:“说猪说狗说耗子,谁来领说就是谁,怎,大表哥还要为畜生打抱不平吗?”
李晟握着剑手紧又松,良久,他硬生生地挤出个笑容:“既然你自负本领高强,敢不敢与比试回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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