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李晟前车之鉴,周翡根本没去碰那光溜溜石壁,她比李晟轻得多,动作极轻快地顺着绳子滑下来,像片在风中打转柳絮。下到大半时候,水声已经大得灌耳,李晟停在山崖上块只能站个人石头上,皱着眉打量着眼前滔滔江水。
周翡下将绳子放到底,缠在手腕上,她没落脚,靠着条手臂将自己吊在江上,心说:这难不成要游过去?
就在两个熊孩子谋划着要离家出走时候,李瑾容快步走进祠堂。
祠堂中,个须发皆白老人正双手拈香,站在“显考李公讳佩林”牌位下,李瑾容见状,默默地站在边,等老人上完香,才上前招呼道:“师叔。”
老人冲她摆摆手示意免礼,环视四周,露出个像“槽牙里塞菜叶子,死活剔不下来”表情,“吭哧吭哧”地将祠堂中东个西个蒲团等物整齐地摆好,又挽起袖子,要去收拾桌案上积层香灰。
大天地间,每个人见他都叫“李公子”,长辈们还要再画蛇添足地加上句“有乃父遗风”,他整个人都打着英年早逝李二爷烙印,作为笔“遗产”寄人篱下……恐怕还是笔资质不佳鸡肋遗产。
“资质不算上佳,那倒也没什,慢慢来就是”,这话听起来宽容得近乎温柔,可仔细想想,李大当家对谁宽容过?说出这种话来,分明只是对他不抱什期望罢。李晟想到这里,咬牙,将铁爪安在自己手腕上,义无反顾地率先下石壁。
周翡:“哎……”
她话音没落,李晟已经脚踩空。
这下去,李晟才知道他们都小看洗墨江两边山壁,尤其是刚开头段路,往来打磨过头,光滑得好像附层冰,几乎没有能借力地方。李晟脚下空,整个人在石壁上撞下,腰间短剑便掉下去,砸出串金石之声。这突兀动静把两人都吓跳,崖上周翡和吊在半空李晟同时死死抓住垂下麻绳。
李瑾容眼角跳几下,忙上前道:“来吧。”
“走开,走开,”老者将她扒拉开,“你们都有脏乱癖,别给添乱。”
李瑾容只好袖着手戳在边,看着那老者忙上忙下地摆香案,还重新给牌位调整距离,忙得不亦乐乎
山间巡夜几束火把立刻亮起来,周翡见那麻绳捆得还算结实,便松手,矮身躲在块巨石之后。她骨架纤秀,蜷缩起来只有很小团,给个狗洞都能躲进去。
他们俩运气不错,挑地方也好,巡夜在附近转圈,没发现异状。好会儿,周翡才从藏身处出来,低头看,李晟已经顺着麻绳下数十丈,在江风中摇摇荡荡,像片心怀山川落叶。
周翡独自在崖边耐心地等会儿,心里头次浮出想出去看看念头。
四十八寨中时常有人为避祸前来投奔,都在说外面事,有惊心动魄,有惨不忍闻,有缠绵悱恻,也有肝肠寸断——外面会是什样呢?
这种野草似念头没有就算,旦产生,瞬间就完成从破土到扎根,再到长大过程。周翡站起来,轻轻地撩下李晟放下去麻绳,感觉绳索下面空,便随手抽出条布带子,将长发绑,手拽起那麻绳,利索地纵身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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