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楚楚倏地放松下来,脸上露出个短促微笑,眼泪却又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。
周翡掀开藤筐,丢给她套皱巴巴黑衣:“死人身上扒下来,先凑合下。穿好们换地方。”
吴楚楚问道:“去哪儿?”
周翡道:“去他们窝里。”
“……装不像。”片刻后,吴楚楚局促地拉拉身上黑衣
周翡把匕首丢给她,又抓些黄泥,在手中搓搓,搓成细细末,将自己露在衣服外面手、脸、脖颈都抹遍,对吴楚楚道:“你放心,说送你回去,肯定能送你回去,哪怕死在外面,魂魄也能飘回来。”
说完,她飞快地转身出小巷。
吴楚楚蜷缩在宽敞不少藤条筐中,将那筐盖子捡回来,也学着周翡样子,用两根手指扣着虚掩盖子,她将脸埋在自己蜷起膝盖上,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,时而不由自主地打个寒噤。
这真是她生中最漫长两百下。
吴楚楚从开始数起,数着数着,便想起父母兄弟都不在世上,只剩下她自己无根无着、形单影只,忍不住悲从中来。可她不敢哭出声,只是默然无声地流眼泪,流完,继续数……竟然还能跟刚才接上。
脸茫然。
周翡暗叹口气——感觉她们俩情况可能差不多,晨飞师兄没有跟她细说过接走吴家人真正目是什,吴夫人想必也没有告诉过娇嫩小女儿些秘密。
“算。”周翡趁四下无人,三下五除二地将黑衣人身上严严实实衣服剥下来自己换上,好在她虽然纤细,却并不像谢允戏言那样“不足五尺”,穿着虽然大圈,但将该扎紧地方都扎好后,倒也不十分违和。接着,她又从死人身上搜出把佩刀、柄匕首与块令牌并些杂七杂八物品,佩刀重量正好,除刀背稍微宽点,居然还算趁手,令牌正面是个北斗七星图,背面刻着“禄存三”。
“禄存。”
周翡将这两个字掰开揉碎刻进脑子里,然后把尸体塞进墙角,用堆破筐烂石头盖住,转头对吴楚楚说道:“你信不信?”
“百九十三,百九十四……”
突然,阵很轻脚步声响起。
谁?
吴楚楚五官六感没有习武之人那灵敏,她听见时候,那人已经到近前。她口气高高吊到嗓子眼,钩着藤盖手指吃劲到极致,指尖已经麻木得没知觉,另只手紧紧握住周翡留给她匕首。
“是。”来人小声道。
吴楚楚不信也得信,连忙点头。
周翡便又道:“那你在这里从数到百……还是二百吧,等回来。”
吴楚楚立刻面露惊慌——不慌是不可能,她确实手无缚鸡之力,条野狗都能威胁她性命,周围满是虎视眈眈冷血杀手,她随时可能被人抓出来,而躲在这个阴森森窄巷里,身边只有具尚带余温尸体陪着。
周翡说完,自己想想,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,正要再补充句什,却见吴楚楚带着这脸显而易见惊慌,竟认真地点点头,声音又颤又坚定地说道:“好,你去。”
周翡深深地看她眼,觉得这个大小姐有点不起,平心而论,倘若易地而处,她自己若是没有十多年功夫傍身,恐怕是不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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