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翡穴道只被段九娘封住瞬间,很快便被打进来枯荣真气冲开,她再也坐不住,从门槛上滚下来,手脚轻轻地抽动着,不知是微弱挣扎,还是无法抑制哆嗦。
好不容易睡宿好觉吴楚楚方才从美梦里醒来,未承想又生变故,简直要崩溃,个平素笑不露齿大小姐衣冠不整地跑到院里,忙要伸手将周翡扶起来。可是周翡身上骨肉仿佛变质成石头,又硬又冷又沉,她徒劳地伸两次手,竟不知该落在哪里,急得团团转。
段九娘神色冷漠,兀自在边树下盘膝坐下。她会儿像老妖怪,会儿像小女孩,可是这坐,又隐约有些许宗师般渊岳之气……只是约莫不是十分温和正派“宗师”。
段九娘正色道:“自古以来,宗门林立,有些门派纵能因几个风流人物显赫时,也终有衰,后代传承便如那黄鼠狼下耗子,窝不如窝,你们可知为什?”
在场三人,个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,个只会绣花吟诗,还有个毕生专注于扫帚与锅铲大业,并不关心其他俗事——没有个能领会
信她方才那堆鬼话,颇有耐心地重新将自己家谱讲给她听……不过讲也没用,过会儿,她又变成李徵“重孙女”。
两人说话,时而对得上,时而根本是鸡同鸭讲,然而说来也怪,白日里,周翡还恨不能将这疯婆子千刀万剐,这会儿她大半夜不睡觉,跟段九娘坐在起,听她乱七八糟地讲陈年旧事,却觉得又新鲜又亲切,点也不嫌她脑子里是锅熬十多年煳粥,同那疯婆子聊便聊到天亮。
周翡望着亮起来天光,对段九娘说道:“前辈,你不要在这鬼地方受他们气,跟们回四十八寨吧。”
她前半句话,段九娘有点没听懂,大概她神魂颠倒在过去,也并没有觉出自己现在受什气。后半句却明白,段九娘面上先喜,随即又呆,这呆就大有天长地久意思。周翡等半晌,不知自己哪个字说错,便伸手拍拍她膝盖:“前辈?”
段九娘就跟诈尸似,“腾”下站起来,冷冷地说道:“去四十八寨做什?守寡?”
这瞬间,她好似终于掰扯清自己在哪时哪刻,分清活人与死人。
疯婆子枯瘦手把抓住周翡肩头,周翡只觉得周身麻,随即股难以形容古怪真气自上而下地流入她奇经八脉之间。寻常内息都如水流,有宁静些,有,bao虐些,可是这股内息仿佛柄剔骨钢刀,不由分说地从骨缝中穿入,横冲直撞,所到之处,便像把人剥皮抽筋似。
周翡眼前黑,声惨叫憋在喉咙中叫不出来。
段九娘好似鬼上身,扫方才“天真活泼”,双手抱在胸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周翡疼得吭不出声来,面无表情道:“‘枯荣真气’共有两路,师父那老鬼防着们,不肯皆传。这支,是其中之‘枯’,外如烈风扫枯叶,在你内息中却有怒江入海之盛,撑不住就爆,看你经脉有没有这个命。”
周翡耳畔嗡嗡作响,根本听不清她叨叨些什。老仆妇听见动静,连忙从厢房中跑出来,见周翡脸上已经没人色,目瞪口呆道:“夫人,您做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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